暖床人+外篇:延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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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时间来不及,用的是揉了的纸。

暗总每张上又都写了字,沾了墨,所以气味上分不出来。

不同的在于,除了一个是土字,其他全是上字。

上好的大张宣纸,用来字画的那种,也没法凭目力判断揉在中心那小小一个字长什么样子。

没法子,我抽中了。

只好去。

去保护那个什么镇远将军。

NND。

天底下还有比当保镖的杀手更倒霉的吗?

晦气。

什么?保护君上?

不一样。

那是等刺客送上门的时候跟君上讨几个活口好拎去问话的行当。

而且,庄子里防务重在来往信函文件。

还有些稀世药材,好铁利器。

二、

这镇远将军比我长了两年。

不过二十一岁,绷着脸在看地图。

消息上说,他自幼丧父,孤儿寡母。

老爹死在沙场上,家传刀法大半是自己学的。

前几个月那蠢皇子督军失策,军心不稳。

朝里,还有他那个舅舅,把他推过来。

据说他谋略不错,武功了得。

另外自然因为边关有他老爹余威,以及麾下的旧部。

裹裹披风,我在帅帐一角入定。

原本是要遁到暗处的。

否则那几个手下怎么肯商量战事。

可他客客气气说。

――大侠,外面下雨,你里面坐罢。

哦,好,那就不必了。

当作没有看到指责的眼刀。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瞪得眼睛都圆了。

还有个绿豆眼的军师目光也锐利得很。

去。

谁管你们。

挂帐子上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反正我已经包得够严实了。

上了易容又戴了面具,不怕被认了脸去。

好在春季边塞苦寒,依旧冷峭,如此穿着倒也不闷热。

不过,那个皇子来时,还是隐了。

这紫袍烂货,良久没沾琼酿美女,脾气似乎又长了一节。

三、

第二十六个夜里,处理了五个偷偷摸过来的蒙面人。

留了两个活口,扔给夜巡的。

蹙眉,这已经是第二批了。

点子比上次的硬了些。

次日又逢帅帐议事,没有人再看我。

我依旧窝在一角。

哈欠――

战事吃紧。

昨晚那样的,要是来上三四十个,我未必保得了他周全。

下批点子若更硬朗些,就得给楼里去个信了。

算啦,去洗个澡。

昨天上场杀敌,护了他一整天,马味血味汗味,全裹披风里,熏着我了。

趁武将们都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若是这样也能让刺了去,楼里赏罚分明,最多令我去摘了敌帅脑袋亡羊补牢,别的和我也就无关了。

两柱香后回来,他们果然还没有议完事。

那皇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在里边了,我也就没有进去。

伏在帐顶半眯眼养神,打了个盹。

太阳暖暖的,天蓝蓝的,帐顶宽宽的,睡觉的好地方。

(――正常人能睡那地方吗?三千界十分疑惑。)

待他们走完人,已经是月朗星稀了。

我用了干粮,喝了些水,闪进帐内。

他又在研究地图。

还在一个沙盘里堆堆弄弄。

见我进去,指指桌上盘里的粽子。

今天已经端午了么……

端午……

五月五

是端阳

门插艾

香满堂

吃粽子

洒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喜洋洋

喜洋洋

……

遥远的童谣,我竟然还记得。

喜洋洋的是富有安定的人家。

像我们这样的,在没有入楼之前,端午……

半个粽子,曾经让我打了一场群架。

寡不敌众,自然没有护好那几口东西。

还有小石头,半饱半饿了三四年,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带着他一路流浪到了江南,就能到临洋县,让他投奔他远戚家,可他还不是发烧死在端午那几天,撑不到。

没胃口。

一点也没有胃口。

好在他知道我不喜说话,倒也没有聒噪勉强。

只是表情略略失望。

特地留给我的?

那……你吃过了?

他点点头。

我眯起眸子,撇他一眼。

他慌慌掏出我给的药簪,示意用过了。

如此他吃的东西应该就无碍。

放心。

浅浅打了会坐,阖眼睡了。

四、

夜里又有异响。

睁眼,帐中灯还亮着。

他趴桌上睡了。

我溜出帐外,竟然只有三个人摸进来,和上次的差不多。

莫非他们以为这里是无人之境?

却听得帐内他呼吸不对。

见鬼。

三下五除二放倒了那三人。

照例留了两个活口。

来不及交人,先溜回帐内,一切他脉搏。

媚药。

看症状,是西域产的蚕绵春。

名字好听,药性烈着呢。

有内力的也无济于事。

奇了,能有得手的法子,怎么不下毒?

趁他还没有醒,将那两人提到帐内角落里,使了点手段――

好毒的计策!

明日大战在即,弄个先奸后杀的主帅,屈辱三军,军心必散,大可不战而胜了。

连带他父辈在边关的威望都可以消弭了去。

若只是死了,旧部们搞不好还会来个化悲愤为死志,哀军而胜,得不偿失。

没说的,直接灭口,扔出去。

这小子,居然敢和我说他用过药簪了。

这里头蹊跷多多。

来袭帅的都是敌方过来的,肤色语音不一样。

但,别的不说,这药,可没有那么好下。

莫非还有内应?

拎起粽子仔细嗅嗅――

奇异香甜的气味明显,没什么人会忽略。

除了这些只知道阵法的莽夫。

莫非下毒人以为前两批点子都是他处理的?

我没有露面,上战场时候也是穿了兵卒衣服,开了打不着痕迹护着他的。

真知道有我的,也就他,外加那来议事的五个。

那么,络腮胡子,绿豆眼睛,还有另三个旧部可以排除了。

这般下来……

他却开始闹腾。

脸色潮红,迷迷糊糊醒过来。

还有神智问一句――我怎么了?

――你中了春药。

我冷冷道,从他身上摸出药簪,放到他脸前晃晃。

――用过了,嗯?

――那个……

他挠挠头,傻笑。

没办法……

我挟了他溜出帐外,往营妓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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