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林疏行一身白色云锦道袍被劲风吹动,发出猎猎之声,他面色沉静,眼里是容不下任何温度的坚冰,握着同样冰冷至极的东霜剑的他,仿若是九天之上最为无心无情的神坻。
七年时光是过得匆匆,可又何尝不是过得异常的漫长。哪怕时光将他打磨的不复往日这般克己尊礼,不将素昧平生之人生死一肩挑起,可他骨子里仍是那个克制惯了的林疏行,七年荒唐之事一朝重新回来,留给他的不是再来一次的欣喜,而是一身糟粕的难堪。哪怕,做这些事的不是他,可这幅身子终究还是他的。
自血骨岭明白前因后果,除了将他与修真界的羁绊加深了以外,更多的是他用他自己面上的坚冰来小心翼翼地自我欺瞒起对自己的厌恶。然而,他小心掩藏着的伤口,却猝不及防得被他的徒弟亲手揭开。
林疏行挥剑的速度加快了几分,若非远超他修为之人,根本无法看清场中的人,只能偶尔略见一袭白衫。他刺出的每一剑都格外用力,周身的灵力像是最无用的东西一般被他好不可惜的全全灌入东霜剑。
剑南诀乃他成名之诀,也是所有剑诀之中品阶巅峰的存在。剑南诀一共九诀,九乃极数,天道万物一一生演,人畜草木等等演变之理追其本源只有九处,然而九九无尽,方生千万演变之理。剑南诀一同万物衍生,名为九诀,实则九诀千变万化,一息之差相同一诀之差分毫,然而万息千万息之下,足见一般。
东霜剑随着手腕用力而在长空之中依着剑尖划过繁复的纹路,阵阵威严从剑尖那点寒芒开始以波纹扩散的方式传遍整个竹林。一息之下,百千青竹化作剑下飞屑。林疏行从剑南一诀欲雨风来开始一招一式都是用着全身的灵力灌入。从一诀演变完成不歇息分毫便入下一诀,九诀完成便从九一一退至一诀,一次收尾相衔,方是剑诀的一次圆满。
后巧劲再施,灵力再度灌入,剑南一诀只差分毫再度开始。
从一至九从九回一,这样的轮回林疏行不知道演变了多少次,剑诀的招招改变,就好像人这一生,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的走向奈何桥饮下孟婆汤。明明在饮下汤时就该前尘尽断,来世当世一副崭新的模样,然而偏偏有天道,因果,诸多禁致让人生生世世其实都按着一个早就预定好的轨迹行走,即使中途偏差分毫,却于大局无甚影响。
就像是一条傀儡线,从头至脚将人束缚住,牵往一个既定的命里。林疏行不禁心头一凉,这般被天道牵着鼻子前行于他们这些修真者是何等可悲。修仙之人夺天地造化,却在心头或强迫或情愿顺应着天道,天道若给活路,千百人争夺这点可悲的施舍,天道若封死前程,众生如草芥,离离之火草莽尽数化为灰烬。
心中波澜四起,这剑招自然也是波澜横生。林疏行本就因着灭魂因着樊音搭救钻了天道的空子,让他得以在七年陨落之时瞒过天道得以重获新生再在七年之后重回故地,重掌原身。他,本就是天道疏忽之下的一个异数,既然异数已存,那么,天道与否于这异数自该是形同虚设才是。
东霜剑猛然光华大增,离落日彻底归入地平线尚有盏茶功夫的时候,其光芒甚至远超落日,银白之色就是一把势如破竹的银枪,在晕黄天幕之上划出一道嚣张至极的银白,最尖端的那点银白光芒直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