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立刻反对,“何须劳烦王上?王上且在营中安心休养,臣留两万军士以为护卫。”
“景桓,我并无他意,只是——”刘符盯着王晟,“你可有把握在赵军进城之前,让他们最多只剩下一半的人?”
王晟沉默片刻后道:“臣愚钝。虽可设计,不保万全。”
“如此,就变成最棘手的攻城战了。”刘符摊了摊手,见王晟不语,怕他因此自责,忙接着道:“景桓,你用兵一向求稳,爱用正兵之威,鲜少出奇,赵人与你交手了几次,应当也摸清这点了。”刘符顿了一顿,随后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又道:“他们以为大军现在完全由你指挥,在一些细处就会放松防备,决计想不到我会出现在军中,如此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见王晟面色仍然十分犹豫,刘符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上,又递给他一小把,试图贿赂王晟,“放心吧,没事。”
“报!赵军骑兵攻击我军左翼!”
“命左军迎敌,截住赵军。”王晟下令后,旗手于中军打起红旗,朝着东面摇动三次。
刘符坐在车上看着战局,难得地没有插话,只是趁着王晟不注意,时不时地把套在身上的一件墨色大氅掀开一个角透透风。身边这些人生怕他受风,却不丝毫不担心他给捂得中暑,硬要他披着件大氅出来,他坚持问过李太医,太医回答说可穿也可不穿,但这些人听话只听一半,竟然把他刚脱下来一半的大氅又生生地按回了身上。
谁热谁知道。入了伏的天,捂着一条大氅,还是黑色的,合适吗?
“王上若是身体不适,臣命人护送王上暂且回营休息。”刘符刚叹了口气,王晟便立刻靠近关切道,显然是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情况。
刘符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随即重又看向战局。他几乎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坐镇中军,看着下面的将军们带兵冲杀,平日里他都是二话不说提枪就上,他手里这把枪指到哪,雍军就打到哪。这时他上不了马,只得坐在督军的战车上,位置比往日高了许多,底下的情形倒是几乎一目了然。刘符这时候才明白了一点,有些人就喜欢坐镇中军、指挥四方,从不亲自下场拼杀,不是没有原因的。
战场上一时难分胜负,刘符看得手痒痒,索性向后靠了靠,转而看着一旁的王晟在不住地接报和下令,左翼、右翼、后军、前军……军报雪片般地纷至沓来,他却丝毫不见忙乱,反而趣舍罔滞,应对自如,军令如流水般不断向四面而去。按说能统兵打仗的大将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能如此,但刘符就是看着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