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封尘笑道:“得卿一人,此生不换,死生不悔。”
穆倾容暗着眸子,有些说不出口的话,似乎马上就要喧之于口,耿封尘却叹息一声道:“我对你一片真心,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你现在不信,时间久了便能知道了。”
穆倾容闭了闭眼,心中藏着的那些话,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一行人回了药林谷,善儿收到消息,早早的就等在谷口,见了下了马车坐着木轮椅缓缓行过来的穆倾容,善儿哇的一声哭出来,奔到穆倾容身边大哭道:“师父,我想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穆倾容帮善儿试了眼泪,柔声哄道:“师父没事,过些日子就能好了。”善儿一张小脸上挂着泪水,抬头眼巴巴的看着穆倾容,看上去又委屈又可怜。耿易拉了善儿的手,勉强挤出个笑来,道:“公子会好的,外边日头大,公子重伤初愈,不宜久待,先回去吧。”善儿这才起身,与耿易一路推着穆倾容回谷去。耿封尘在后边看着,颇为欣慰的笑了笑,仿佛看着自己一双儿女似的。穆槿看着这人一脸亲爹似的慈祥笑容,心道:“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谷中一切如旧,赵钱孙李四位门长只过来看了眼穆倾容,便十分有眼力劲的一起离开了,看那耿楼主对谷主的样子,牙都要酸掉了,再重要的事,也还是晚上再来找谷主商议吧。
耿封尘却丝毫不以为意,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全都理所应当。穆倾容看着伸在自己嘴边的勺子,颇有些无奈道:“我自己来吧,又没全废。”耿封尘依旧伸着手不动,直到穆倾容吃了,耿封尘才笑道:“我喜欢伺候你,再说,如今在长新骨,不宜多动。”穆倾容道:“就因为在长新骨,所以才要适当动动才好,这一身功夫才不至于废了。”耿封尘见识过穆倾容所说的“适当动动”,咬着牙关,忍着全身疼痛,大汗淋漓,坚持着行走,运功。一想到那些,耿封尘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心疼。穆倾容见状,岔开话题道:“你再不喂,药该凉了。”耿封尘回过神,又喂了一勺药,小心翼翼问道:“当年……你也是这般么……”穆倾容默然了片刻,垂着眸子,淡声道:“嗯。”当年的样子,那真是惨不忍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好骨,若不是师父,自己如今早已是一抔黄土了。耿封尘又问道:“你不能讲讲十年前的事么?当年,你是怎么到药林谷的?是谁把你害成那样?”穆倾容闭了闭眼,心中渐渐漫出闷闷的疼痛来,当年的事,如非必要,他绝不愿再提,也不愿再想,一想,便又是漫无边际的疼痛和暗无天日的深渊。穆倾容动了动嘴唇,心想那些事总该有个了结,趁着现在耿封尘还未陷得太深……耿封尘却突然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穆倾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耿易的事,他若要问,你便告诉他吧,不要再瞒着。”耿封尘笑了笑道:“好。”又宽慰道:“其实他知道了也没什么。”穆倾容摇了摇头,心道:“事情远不止你想的那样……”耿封尘又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太劳神,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我帮你揉揉额角?”穆倾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