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这条街的尽头就仿佛进入了一个与现实脱轨的世界,这里就是真正的贫民窟了。很难想象y市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这里严格说来并没有路,高高低低的破旧房屋混合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污黑油腻的帐篷占领了这片并不十分广阔的地方。这里也并不是外表漆成橙黄色的巨大垃圾车的行进路线之一,废弃物堆成的小山填满了房屋与房屋或是帐篷之间的间隙,使得这片空间更显拥挤。
这里在大多数时间里始终弥漫着黄色的尘土和细沙,但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只会偶尔带上自制的简易口罩——用不知从哪随意剪下的布料制作而成,而在风沙不足以吹得人脑仁疼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跟平常一样随意在其中穿梭罢了。在一不小心就会饿死的情况下,谁会有那个闲心去管这个呢?
这里的人在白天总是会高声叫喊着什么,不过多数也只是无意义的叫骂,堪堪增大了喧哗声罢了。一到晚上,这片地方却呈现出与白天完全不同的景象来。漆黑的夜幕下,它的轮廓恰似一个黑色的长满恶瘤的畸形怪物,无声无息地伏睡在这座城市的边缘。而到了冬天,这些破败的居所根本抵御不了南方阴冷潮湿的气候,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盖着干硬的棉被窝在家里,情况稍微好一点的家里会置办一个暖炉或是采用各种更高级些的自制燃气取暖的方法。尽管存在不少的安全隐患,但是谁还会管那么多呢?他们也只会考虑让自己目前的处境尽可能好罢了。至于以后,谁能保证自己还有多少个以后呢?
就是在这样一个像是被整座城市抛弃了的的地方、一个被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恶意相待的地方,严景铄仍然对它心怀感激。因为至少这个地方给他提供了一个可以居住的场所,一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小港湾,一个可以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严景铄熟练地在这片地方穿梭着。
还有800米、500米、200米、100米、50米···越过重重障碍,严景铄终于看见了那半边熟悉的破旧木门。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他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