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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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层,她愈加坚定:“我所想要的已经向父亲说明了,允与不允全在父亲一念之间,您若是舍不下爵位,那么二娘的性命还有弟弟妹妹们的前程都将不保,可这不是我的错,是您一手造成的。”

说完,她迅疾上前,掐住兄长的胳膊,阻了他将要出口的劝慰之言。

余文翦面上的神情全部剥落干净,只愣愣的、怅惘看向弦合,仿佛糟了重击,难以回转,只道:“你定要逼你的父亲?”

弦合将拉扯她的兄长一把推开:“父亲,我也不想这样。我何尝不希望家宅安宁,亲人们和和睦睦,可您扪心自问,您有爱护过我,保护过我吗?”她垂落下视线,像是脱了坚硬的伪装,流露出软弱的神情:“我现在看上去尊荣至极,可其实处境危机四伏。齐家总是盯着我,从他们挑拨你和大伯父暗害兄长就可看出,兄长又碍着他们什么了,不过是冲我来的。我日日惴惴不安,心中恐惧万分,您这个做父亲的又能明白多少。”

她幽淡地勾起唇角,看向余文翦:“其实您心里清楚,我抢了齐沅湘的位置,齐家怀恨在心,不会白帮你们,必是有所图。可你就是为了所谓的宗嗣血统而要置自己的亲生女儿于不顾,哥哥他不是你的孩子,你可以对他狠心,这无可指责。那我呢,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我又做错了什么?”

“您但凡能像疼爱仲端和婉合那般来爱护我,我们父女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没有人护着我,我便护着自己。这一次,要不留下二娘的命,要不留下您的爵位。我自觉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易地而处,恐怕仲端和婉合他们根本都不会救我。”

她说了这样长长的一番话,仿佛就多年积压的委屈全都吐露了出来。虽说短暂地沉溺于自己所营造出来的可怜又凄惨的境地里,但只觉心中骤然轻松了。她本来就是这样锱铢必较又不肯服输的性子,终于不必再戴着面具跟自己亲人演戏了。

余思远凝视着她,目光中沉淀下万般的情义,是怜惜亦是痴。

余文翦躬下了腰,织绢垂袖洒在地上,身姿犹如一个耄耋老人,颓唐且乏力。家中处于多事之秋,几次三番的打击早已让他疲惫不堪,他老了,顾忌太多,害怕失去的太多,以至于在女儿铮铮的诘责之下,竟毫无还嘴之力。

他蓦然将目光投向余思远:“你要立誓,你身后定会把这所有一切传给如圭。”

余思远本来并不想要这不属于他的东西,勋爵、地位甚至是宗族尊荣,这是属于余家的,并不是他的。可弦合方才的一番话却让他极心疼又伤慨。

她聪颖坚毅,从来不会以软弱狼狈一面示人,且看上去又是那般的幸运,能拥有了这大魏女子为之倾羡的尊荣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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