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十七与这冯绰相识日久,交情却算不得有多深厚。想不到还没开口,对方就主动出借三十两银子,不觉感激涕零。那冯绰笑道:
“银子不算什么,能交下二位好朋友,才是我的幸运。”
他一边说着,一边叫小二来,要了许多酒菜,还丢给店小二两钱银子的赏钱。小二脸上表情为之一变,满脸堆欢,忙不迭上厨房催菜去了。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天,不过是说些江湖上的事。冯绰讲起他之前走镖时遇到的险境,郑家兄弟很是慨叹了一番。酒过三巡,冯绰向郑十七问起他如何落到这田地,他那胳膊又是怎么折的,郑十七苦笑道:
“我有心同你讲,只怕你都不能相信。前几天有人给我们哥俩送来消息,说是这一带近来有两个雏儿,带着许多黄金白银上路,毫不避讳。他们害怕点子手硬,不敢轻易下手,特地请我们哥俩跑一趟。碰巧我们最近也无甚事,就跟着他们过来了。
那两人里,一个是年轻俊俏的小公子,身材不甚高,满脸写满了天真。一个是身材瘦长的高个儿。那高个儿模样生得极美,脸上却有许多伤疤。我看他那模样就觉得古怪,总觉得心里打鼓。但想着他所带财物极多,到底还是没忍住下了手。
谁知道那俩人这般厉害,我的迷香对他们竟然不起作用。我刚一进屋就被他们逮住,其中有个高个儿手下工夫极厉害,单是用手就把我这胳膊掰折了。这两人不知究竟是什么路数,也不报官,也不杀人,把我放回来,总算是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十九在这边听着他哥讲这故事,一边大口喝酒。他向来嗜酒如命,近来没钱始终不能尽兴。今日总算遇上这么个喝酒的机会,自然要多喝些解馋。他喝得有点猛,这会儿已然有些醉醺醺。听他哥说到这里,便插言道:
“说起来我们哥俩也是运气不好,偏生碰见那两个煞神。你道那人力气为何那般大,能硬生生把人胳膊掰折?实在是因为——”他压低了声音,“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那天十九取了匕首回来之后,哥俩一直没提过那天晚上的事。因此十七竟也不知此事。十九见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嘿嘿一笑,看着冯绰小声道:
“那天晚上我哥把匕首落在了那两人房间里,我去拿时往他们床上瞥了一眼,你们猜我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