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还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了。”
“依我看,连他自己都还没完全了解完自己。”
“呵呵……这点上你俩可没多大差别来着。”安娜耸耸肩。
粉绵羊讪讪一笑:“我抗议,我还有自知之明呢。”
两人唠叨了有一会儿。安娜这才想起那位帕奥里德先生,她对粉绵羊表示出抱歉。但粉绵羊摇摇头,她说耽搁一会儿并没有什么,毕竟让人开心才是重要的。
芬兰广场是一座古老的圆形广场,被古老的枫树包围。灌木,花坛,老树和喷泉,供人们休息洽谈的长椅也如开放公园里那样陈列了每个角落。这儿没有什么其它的设施。尽管此刻游人众多,但是耐心点寻找,总有空着的长椅以待入座。
这个位置离得穆勒大教堂的正面很近。他俩清空椅子上的落叶,然后坐下来。完全可以看清两座花坛前面那几幅由年轻画家在画架上所临摹出的教堂。抬头的话,教堂上刻钟的分针秒针也清楚极了。
“我和帕奥里德先生看了好一会儿的景色,然后我们交流起前面那些年轻画家来。我对于绘画的艺术是很不懂了,但是帕奥里德先生却兴致满满,解析得头头是道,然后他不说画本身,又认真地讲起了教会与信仰这方面的历史。我们左右坐着的都是中年男子,看样子也不是平常的人。他们起初在谈论些框框架架的事,当然也有那场远方战争,但是后面也不由得被帕奥里德先生给吸引得侧目倾听。”
“他们不否定信仰于某方面对幸福的催化,痛苦的镇定,可也正是这种精神的转移寄托与对现实的迂回逃避,这种动机不纯的强大推力,正让世界逐渐侧重于往幻想和幻象的深渊迈进。这和古代历史的隐埋何其相似。有一位很沉着的先生继而说,信仰若是没有带来罪恶,又何必打这场毫无意义的仗?既然走不出这个圈子,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治理眼下这块杂草丛生的院子。”
所以……归根结底,好比一加一等于几,这是一个看似明了但将持续到后人不断拿来引用的话题。安娜也颇有兴趣的想了想,正如粉绵羊那时的疑惑。没一会儿,她也不得不放弃了。
“帕奥里德先生看了好一会儿的刻钟。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应,我也一样----但他只是盯着那指针,或者是那指针下的阳光带来的阴影。‘作为生物活在这里,我们如何、胆敢揣摩造物主的心思?’----说完这句话,帕奥里德先生就拉着我起身离开。我的手有些疼,但是先生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我们一刻不停地绕到了教堂前的小广场上。”
“我们在画家用来揽客的小椅子上坐下。在帕奥里德先生沉静之时,我也在回想,试图猜测他发生了什么,期间我还能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那几位生意人如同揣量稀世珍宝的幽深目光。这时候,我们身前的年轻男孩放下手头的画笔,回过头来,他先是露出惊讶的目光,然后问我们是不是需要幅肖像画。先生回过神来,询问我的意思,我是很想的,却不知怎么神出鬼没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