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潮生摇摇头。他抵着墙慢慢站起来,说:
“高弈同志,你是正确的…这已经不是我们个人的意愿所能决定的事了。”那个冷静而自制的徐潮生又回来了,刚刚一瞬间的爆发仿佛只是两人的错觉。“这是我们在当前的形式下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一直一直向前走。”
“王先生给你的那份密码本你应该已经收好了。五天后,我会想办法让汪平淮去搜查刘汛家。如果你准备好了,不必给我信号,就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罢。”高弈向外面走去。
打开铁门,外面是一片炽热的阳光,灼热,滚烫,晃得人睁不开眼。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如果他们真的是樊城中央政府主席眼前新晋的红人和国防部部长的副官,此刻应该在办公室里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等着晚上和哪个要员一起吃饭;如果他们只是乱世里的普通的小老百姓,应该也娶了女人,可以就着哪的阴凉偷一会懒,要害怕的只是被老婆发现会讨一顿骂。
但这都不过是妄想。高弈回头,看见徐潮生还是直直地站着,藏在阴影里的脸模糊不清。高弈吸吸鼻子,抓住自己已经黑了的背心胡乱地擦了把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王先生说,“要推他一把”,所以现在高弈开始和徐潮生推推搡搡#滑稽
☆、十一.陆宛君
一旁的唱片机咿咿呀呀地放着,“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是几年前当红的旦角常小英唱的《穆桂英挂帅》。她唱得精神抖擞,威风八面,但因为唱片上有划痕,到了“威风凛凛”、“责当尽”那几句总失了真,听起来句不成句调不成调。一下子音乐停了,常小英英气的声音戛然而止。旁边的小蝶将将要喊起来,一扭头看见是陆宛君,默默不敢作声。
陆宛君提着那根唱片针,把唱片机关掉。小蝶站起身,一手撩开帘子,大踏步地走出去了。陆宛君也不去管她,只径自取了笔来描眉毛。描好了,她看着还算满意,又拿出准备好了的一对珍珠耳坠子往耳朵上比划。许是这小屋子里的光太暗了,她戳了几次都没能正正好把针戳进去,耳垂上只是一片小小的暗红,像是害了什么病。她一手捏着自己的耳朵,一时怔住了。
镜子里有影子一晃。她给吓了一跳,一手抓了旁边的一把剪刀往下扎,就要喊人:“王妈,王----”才叫了一声,嘴就被捂住了。
“嘘,嘘,是我!”那个人在她身后急急地说。见她不再挣扎,那只手才慢慢放下了。“你下手可真够狠的。”高弈捂着手上的伤,半是惊讶半是责备地说。
“你疯了?”陆宛君抖着手,想给他找一块能裹伤的布。“这儿全是人,你就不怕,就不怕----”这间小房子里堆着很多戏服,但大多都散发着一股霉味。高弈看见她四处翻捡找不得,就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