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为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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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光打在幕墙上,黑丝绒的衬布被白光照得微微发蓝,麦克风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出长长的一条。等了几分钟不见有人来,场上又隐隐躁动起来,已经有人抻长了脖子要往幕后看。

就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扭着腰,穿了墨绿的旗袍,款款走上来。她把腿一叉,握住麦克风,开始唱:“蝴蝶穿花来…”

很亮的声音。底下慢慢地安静了,看她带了黑手套的手从胸前抚到腰上,又舒缓地展开;看她猫儿眼的耳坠子一摆一摆,晃动着神秘的炫纹;也看她的红唇,她的乌发,她滚了银边的旗袍边子。一曲终了,场内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掌声如雷。那女人冲底下一笑,很妩媚的样子,拔下鬓边一朵玫瑰向下抛去,一个男人接住了。徐潮生仔细一看,肥胖的身影,是那个日本人秋田吉一。

刘汛看得很专注,这时才转过头来在他耳边低语:“陆宛君。”

宴会不外乎是这几样,谈天,喝酒,聊女人。徐潮生帮刘汛挡了几杯酒,看上去是倦了,刘汛看他一眼,要他去弄点吃的。徐潮生答应了,避开人群,抽身顺着墙根往楼上走。

在楼梯上他撞到一个人。那人“哎哟”一声,挑着眉,似怒非怒地看着他。是陆宛君。徐潮生扶住她,陆宛君却一下打开他的手,眼神停了一瞬,又滑过去了。徐潮生看着她缓步下楼,一摇一摆,很标致的样子,走进楼下一片喧闹的酒肉世界。

宴会结束再开车回去,已经入了夜。徐潮生从怀里扯出一截细细的金链子,留在外面显眼的地方。刘汛看上去实在醉了,徐潮生和另一个副官把他架到车上。和以前一样,喝醉了的刘汛很安静,徐潮生悄悄打量他,看他本来抓好了的头发散乱下来,平时皱眉皱出来的眉心纹也不见了,看上去倒比平时要小了几岁。

刘汛突然问:“主席身边最近跟的那个高弈,是不是和你同一批来的?”

徐潮生答:“是,不过不很熟悉。是柳州过来的人,有时候听和他熟悉的几个人形容,倒是个很忠厚老实的人。可能是一时得了主席青眼,被他看中了吧。”

刘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烟盒,拿出一根,先递给徐潮生。徐潮生把烟推掉了。刘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徐潮生说:“当了兵就戒掉了。”

或许是喝醉了,刘汛的手有点抖。他摁了两次火机才把烟点上。几乎是贪婪地,他大大地吸了一口。青灰色的烟缓缓升腾,不一会车里就满是老皇牌特有的一股苦香。他靠着车门,看着外头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地过去了,叹了一口气说:“快入夏了,樊城还是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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