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仿佛头被浸在水里,挣扎着喘上一口气,说:“可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方克说:“你已经过了十八岁,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能说这么幼稚的话呢?没有谁是谁的这一说,我是我,你是你,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是夫妻,有了结婚这种契约,也不过是甲方乙方,还是应该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而且一旦出现不和谐,还可以离婚,协议不成还有法院。对吗?之后更是各走各路,没必要纠缠。”
方瑜说:“不是的,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像是生长在一起的两棵树,根都长在一起了。”方克说:“这个又分歧了,你是植物型的人,我是动物型的人,你怎么让一头豹子永远待在一棵树下?不要把性生活看的太重,就是人都要做的事,爱的时候、条件允许就做,不爱的时候,条件不允许就不做。跟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爽。感情是感情,性是性,不要混为一谈,放轻松点儿。你还是你,什么也没有失去。”方瑜说:“我失去了我的贞操。”方克说:“要价吗?”方瑜说:“那是无价的。”方克说:“那我不用付钱了?”方瑜说:“流氓。”
方克说:“你当时为什么那么乐意跟我?”方瑜说:“我以为你会永远爱我。”方克说:“记住这个教训吧,我是在帮你成长,多年以后,等你更懂事些,你会感谢我,让你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成为一个风韵优游的女人,众多男人眼里的尤物。等你对人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你甚至会庆幸,你没有跟我在一起。”方瑜说:“关于爱,我年纪小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方克说:“自古至今无人能懂,不是年纪小不小,大不大的问题,何况我也不大。以后不要再找我,分手就是散落天涯的陌生人。嗯?”
方瑜说:“我如果有事呢?”方克说:“你能有什么事呢?为你的将来考虑,还是只当咱们从来也不认识吧。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故作温存,尤其讨厌藕断丝连,我希望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与分别。”方瑜被哀伤冲击的身心两忘,只是望着方克坚毅的侧脸,默默泪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停在附中大门对面的路边,方瑜只是看着方克不说话,方克扭转头看着方瑜,抽出纸巾抹了抹她的泪,给她擦了鼻涕,方瑜自己擤了,方克接过来放到垃圾袋里,轻柔的说:“要迟到了。”伸出手来给她开了车门,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说:“去吧,你会幸福的。”方瑜下了车,木然的向校门走去,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方瑜像一片树叶一样被撞飞了,脑袋里一片炫目的白光,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方克什么也没看到,开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