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间(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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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回过头来笑道:“要说我也糊涂呢。他们这次考试招来的,都是咱们荆州城最最有名的士子,而且是在一间极其秘密的偏房。天幸,小的认识其中一个士子,我和小一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软硬兼施,还……呵呵,说出来小姐莫要嗔怪,还拿老爷的官威威胁与他,他才勉强答应让我们扮成书童,给我们写卷子投出来。所以小姐你见到的卷子,都是皱皱巴巴的,也是这个缘故。”

小二知云晨潇平日里极其厌恶别人仗势欺人。云家祖上曾随高祖南征北讨,立下赫赫战功,乃是位高权重的开国元勋。传到云政亭这一代,家世才日渐衰微,不复祖上光彩,饶是如此,还是官居二品总兵,把守荆州门户。荆州乃是军事重镇,地理位置险要,今圣上派云政亭把守,还足见其人地位之高。也正是因为如此,云家的奴才,仗着主子势利,难免倨傲些,偏生云晨潇最恶这口儿,所以小二说时,先讨了个饶。

云晨潇此时也不及细细追究,心中还是觉得疑点甚多,却又似隔着窗户纸,点也点不破,雾里看花一般,理不出个头绪,便也作罢,老老实实的跟着小二,绕了几个弯儿,穿过一排又一排青砖红瓦的房子,的才在一处老房前停了下来。

小二指着这房子道:“小姐,便是这里了!”

这里杂草从生,高入人膝,树木枝枝杈杈杂乱伸张,似是张牙舞爪的魔兽舞动着爪子,房子墙砖脱漏,泥瓦不全,年久失修,放佛一阵狂风大作,便会刮倒似的。墙壁被雨水冲刷成煞白的颜色,看上去有点刺眼。远处,依稀还有几个凹凸不平的乱坟头,坟头上卧着几只乌鸦,瓜瓜乱叫,笼罩着几缕青烟,越发显得诡异奇耸,也不知是不是阳间之人来祭奠亡魂的。

盛夏之时,这里竟显出荒凉落寞的景象,云晨潇看得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刚向前走了一步,脚尖似乎碰到一个异物,她俯身拨开杂草一看,原来是一副牌匾。云晨潇好奇心起,蹲下去伸手一摸,所到之处,油漆脱落,木头松松软软的,尽已腐烂,也不知是过了多少个年头了,再看那匾额上的字,也是模模糊糊,但尚可辨认,乃是“藏书楼”三字不错。云晨潇忖道:“难道这里便是这小学堂的藏书楼?当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想这小地方,竟还有个藏书楼?但见这里破败景象,怕是没人来了。”

云晨潇兀自看着牌匾出神,却忽见牌匾左下角处好像还有一行小字。云晨潇细细看来,好像是这写字人的名号落款。这字本来就小,再加上风吹日晒,模糊难认,云晨潇辨认半晌,才勉强认出其中一个字仿佛是个“林”字,却又不太像的,好像林字下面还有字迹。云晨潇也不愿费神去猜,又往下看去,这次却瞧得清楚,写的是“永康三年书于荆山”。云晨潇心道:“永康乃是我朝高祖年号,永康三年,那看来距今已有百来年历史了,难怪如此斑驳。也不知是何人在此,看来这小学堂还是大有来头的……”

“小姐,您干嘛呢?”小二在远处开口问道,云晨潇抬眼看去,但见他猫着身子趴在窗棂上,朝自己这边打招呼。

云晨潇忽然想起此番所来正事,放下心中所想,急步奔去,透过窗子缝隙一看,但见这房内零零散散坐了二十来个人,下面坐的是些儒生士子,各个皱眉苦思冥想的样子,有的拿着笔,不停的舔着砚台,却不在纸上书一字。云晨潇心中暗自笑道:“哈哈,难道这些儒生都没有算出这算学的题目吗?”想到此处更是得意万分。

再朝那监考的主座看去,中间一个人衣着华丽,正襟危坐。虽是大热天的,仍是厚底黒靴,高冠长佩,但丝毫不给人冗余拖沓之感,反倒觉得风度翩翩。那人剑眉星目,面若冠玉,恭而不傲,贵而不俗,全身上下透着非凡的气度,不怒而威的尊严,叫人看了不敢直视。手拿一把山水折扇,不住的摇着,微微吹动颚下美髯,飘逸灵动,皎如玉树临风。他动作优雅潇洒,看上去不是在驱热,而是信手漫挥,于闲情散漫间,又微微透着镇定严谨,举手投足,自有一种天生的儒雅之才,将帅之风。

云晨潇瞧得心旌一动,痴痴的琢磨道:“这人年轻时,定然是个风流倜傥的俊雅人物,也不知又要有多少情场痴女子,独上西楼,望穿秋水了。”也不知为何,她竟一下子就联想到这里去了,但她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小姐,想到此处,不由得脸上一红,默默的低下头去,再也不看那男子一眼,甚至连那男子身边的人也看不清楚了。抑或这男子风采夺人耳目,犹如日月,将他旁边的两人微薄的星辉遮掩了过去。

小二不见云晨潇古怪表情,只是端望着屋内小声说道:“小姐,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旁边的俩人,对中间那个老爷好像十分敬重的样子,那些个老夫子,见了他又是拜又是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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