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基既毁,修仙修魔都难以辨认,应遥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其中有不少人手中血债累累。
杀为非作歹之人亦算血债,但绝不可能这么多的人都杀的是歹人,换而言之如果他们真的杀过这样多的为非作歹之人,那么这样多的歹人数量,就他面前的这些人来说,又会有几个清白的?
应遥起了杀心,但他第一剑仍是用得教化。
他得到救俗剑后渡元婴劫时曾戏称这一剑叫“教你做人剑”,虽然这么说不太尊重他的老妈子道心,但也没有叫错——如果对方真的还打算做个人,那它确确实实是正统的“教化剑”,可辨罪行,断刑名。
可惜他对面的修士大军们恐怕都是“我今天不做个人啦”的种类,因此这一剑剑光如惊鸿如潮水地涌向修士们,但在触及人身那一瞬就像泥牛人海,消隐无踪了。
何湖认出应遥这一剑的道心,他自问无愧无罪,便也懒得躲避,倒是看押他的那两个化神期的修士刚刚各自祭出手段,却来不及挡下应遥的剑光,被从头到尾扫了个正着,一个愣了一下,皱起眉喉头滚动了一下,好似咽下一口血,另一个毫无损伤,可能觉得这一剑就是个花架子,讽刺地大笑起来。
何湖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有闲心顺手抓住一道剑光品味了一下,感觉应遥的教化剑和往日相比又坚定了许多,大约是已经从卓远山留给他的心结中走了出来。
他对那个放声大笑的化神法修有一点儿目不忍视,心想:你连一道剑光都躲不开,要不是阿遥这剑不为杀人,你的脑袋早不在脖子上了,傻笑什么?
无辜的被裹挟进攻击入世剑宗的修士大军的“快活”道剑修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的剑灵还没从化人的雷劫中恢复过来,正蜷缩在他的识海里呼呼大睡,也不会回应他。
何湖无趣地啧了一声,把视线挪到了另一个看上去有点儿发呆的化神修士身上,无事生非道:“我看你还有点儿良心,打个商量吧,你把我放了,我去跟阿遥求个情,叫他不杀你,在入世剑宗中做两百年的苦力就放过你。”
化神修士也不理睬他,他正忙着从芥子戒中找治内伤的丹药。
应遥看起来毫无作用的“教化剑”一点儿也不让他意外地博得了更多的嬉笑声,只有几个看起来是主事者一样的修士隐约察觉到了不对,然而长时间的顺风顺水和吹捧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失去了警惕心,示警之言尚未说出,便有人笑道:“入世剑宗就只有这样的花架子了?”
“不过我看美人儿和这花架子倒也般配,”他说,“不如你跟我签个卖身契,我保证温柔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