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颜耳令没有说下去。
“这血也不是她的。”梁静安知道颜耳令想问什么。她闭了眼,喘口气淡淡说道:“是一猿堂。我和她,把一猿堂的人杀净了。”她吃力地抽出腰中软剑丢在身旁。软剑像通红的绸带,已看不出本来银色。树林一战,敌人尽是高手。梁静安刺翻最后一人时,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倘若敌人再多一人,她便是回不来了。而欧阳离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她顿时明白自己是被当剑使了。虽然她恨不得一剑把欧阳离刺个透心凉,无奈已无力再追。何况即使追上也绝对是送死。她只能暂时收起杀心,后会有期。
颜耳令这时彻底明白了欧阳离说的以后再不会有人来骚扰是何含义。她也知道欧阳离说要退出朱雀楼是何含义。梁静安也许不知道一些事,她却清楚。歼灭一猿堂,退出朱雀楼,必要回朝向皇帝述职。欧阳离不会再留在无锡了。她暗暗掐住左手虎口,集中精神把心思都放在梁静安身上。不能抱不能扶,她总要找些别的事做。
“我去打些热水!”
梁静安挪身,给颜耳令让路。才听得咚咚下楼声,梁静安一掌把门关紧,同时扑伏在地。鲜血喷溅,染红身前地。梁静安喘息不止,费力地捏袖子蹭地擦净地上血迹。她中了一猿堂堂主一掌,这口血忍了很久了……
任他刀光剑影,任他生死悬命。这些都与苏釉无关。苏釉担心的只是好不容易做好的陶坯能不能按时阴干。陶坯做好时,夜都深透了。苏釉归心似箭,宁愿打灯笼走山路都要回客栈来睡。可到了客房门口,又犹豫起会不会吵醒蔡小纹。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内深黑一片。看来蔡小纹是睡了。苏釉熄灭灯笼,缓慢地迈步进房,摸到桌上的烛台,用火折子点燃。这一点之后,只听苏釉一声鬼叫……
“啊!啊啊!”
蔡小纹端坐在床边,幽怨地抬起长发披肩的头:“师姐?”
“啊啊……小蚊子!你大晚上不睡觉扮鬼啊!”苏釉扶着桌子按住胸大口喘气,忿忿不平:吓死我有什么好!吓死我你后半辈子做小寡妇吗!
她好容易喘匀了气。弯腰在桌子上找另一个大灯台。既然蔡小纹醒着,她就想把屋子弄亮堂点。别人吓人吓死鬼。刚摸到灯台,还没把火折子凑上灯芯。苏釉手突然一抖,火折子倒栽着摔在桌面上,什么都点不燃了。
蔡小纹从腰后伸过手臂,搂在苏釉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