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怜那个出生没有多久便失去母亲的小侄女。”张清皎道,“她尚且不足一岁,就算有乳母和侍女照顾,到底还是缺了母亲的关爱。”稚子何其无辜,为何偏偏让她来承受父亲偏执造成的恶果?
“万岁爷,你觉得该不该如祐杬所言,再派一名医女?就算是去照顾小侄女也好,多一个人照料着,咱们也能放心些。只是我担心,岐王未必会信任咱们派去的医女。若是不让这位医女接近小侄女,便白费了咱们一番心思。”
“还是派过去罢。无论他是信任还是不信任,总归是咱们的心意。心意尽到了,咱们作为长辈也已经尽力了。”朱祐樘道,“至于其他,只能交给祐杬和刘氏,让他们俩注意着些岐王府的动静。”
仿佛是受了这个消息的影响,皇帝陛下开始格外关注皇后娘娘的脉案,有事没事都会让人呈上来瞧瞧,对家庭运动也越发上心了。即使再忙,他也会注意劳逸结合,同时不忘记派何鼎随时去坤宁宫提醒皇后娘娘该休息了。
自认为身体非常健康的皇后娘娘从善如流,也增加了自己的闲暇时间。她所计划的一切都已经逐渐铺开,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显露雏形,又有许多值得信任的人替她办事,她自是已经无须费太多心力。如今,她有更多的机会为长子的练兵出谋划策,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女儿读书进学,也有更多的余暇给幼子进行科学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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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绝大多数宗室都正在观望,希望能亲眼见到投献田庄的好处再做决定的时候,荆王朱祐橺与其堂弟都昌王朱祐乌主动递上折子,恳请投献王庄交给皇庄代为管理。这堂兄弟俩很是直接,说自家暂时不打算回封地,田庄如今都不知道是谁管理,是不是都已经荒废了。与其让自家田庄荒废着,倒不如请皇庄管事代为经营。
两兄弟的折子传出来,宗室上下更是一片哗然。要知道,已经投献田庄的人当中,唯有兴王是亲王,其余绝大多数都是穷得无路可走的宗亲。其他近支远支藩王宗室就算有些动心,也仍然犹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信任皇帝陛下。
利益确实足够动摇人心,可这也得建立在他们每年都能拿到实打实的利益的基础上。眼下兴王所说的利益都没见着影子呢,他们又不是穷得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贸然行事?万一没得着好处,反而将赖以生存的田产白白交给了皇帝,那该怎么办?退一步来说,这一任皇帝陛下性情和善,确实也不像是会贪图他们的产业。可谁能保证下一任皇帝,下下任皇帝也能如此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