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说了,身为一位太子, 礼乐射御书数都须得学会。便是想当大将军,这些课业亦是不能落下。朱厚照刚开始还有些不乐意,但因为识字和算数似乎都挺有趣的,他很快便想通了:射箭、御马自然是大将军必须学的,不然怎么能亲自上阵杀敌呢?不识字不通礼乐的大将军,不过是粗莽汉子, 也绝不是甚么好将军。他听娘说,当大将军得懂兵法韬略,还得会计算粮草伤亡等等, 所以学了兵书和算数,迟早能派得上用场。
见儿子如此勤奋努力,朱祐樘很是欣慰。当然,欣慰之余,不免略有些担忧:“卿卿,大哥儿总说自己要当大将军,因他以前年纪小,咱们也只一味顺着他说,这……是否会有隐患?早些让他明白,他是国朝的太子,不可能成为大将军,或许他便能更清楚自己的身份。”
“太子不过是一重身份罢了,为何不能再有一重身份?”张清皎倒是淡定许多,“我知道,你是想教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绝不能重蹈英庙覆辙。可他年纪尚小,恐怕无法理解为何太子便不能当大将军。若是对兵事的热忱一直闷在心里,日后突然爆发出来,才难以抑制。倒不如适当引导他,教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教他如何调兵遣将、如何用兵。”
“唉,我担心,以他眼下的性子,定然不可能安守在京城之内。”朱祐樘摇首苦笑,“待他年纪长些,知道边疆时常受侵扰,鞑靼虎视眈眈,更有那些假意称臣的蕞尔小国频频闹事,必定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若能想方设法解决边患,岂不是替你了结了一桩心事?”张清皎宽慰道,“国朝以驱逐鞑虏立国,高祖太宗威名赫赫,那时的鞑虏哪敢轻易南下,掠我朝锋芒?而今他们胆敢欺上门来,便是欺咱们兵将羸弱,不似从前那般悍勇无畏。倘若大哥儿悍勇血性起来,指不定日后能再现高祖太宗时的风采,为我朝开疆辟土呢?”
“开疆辟土……”朱祐樘心神微动,长叹道,“我而今只想着让疆域内所有百姓丰衣足食,将宗藩隐患分解而化之……却是从未动过这样的念头。这些年天灾频发,尽管赈灾及时,国库却始终难以充盈起来。百姓尚且忍饥挨饿,过得不富足,我又如何能有其他想法?”
张清皎温声道:“万岁爷是中兴之主,能令所有百姓丰衣足食,便已是难得的功业了。这绝非一蹴而就之事,而是须得徐徐图之。一年一年累积下来,方能焕然一新。若没有吏治清明、国库充盈、百姓安乐健壮作为基础,怎可能成功地开疆拓土?”
她记得自己似乎曾从哪里瞧见过,明朝应该是小冰河期,气温比后世稍低,旱灾水灾之类的天灾突发的频率也高些。唯有面对灾难时能尽快赈济救灾,再引入高产的作物保证粮食产量,改革吏治杜绝人祸,方能真正令民心安稳,渐渐提升国力。所以,李广搜寻良种一事亦是增强国力的关键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