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点点头:“让他们都进来,问清楚便知道了。”为人父母,自然知道自家熊孩子究竟是甚么样的性格。就算是祐楎府上的宴席早早地结束了,大哥儿也绝不会乖乖地就这么回宫,怎么也得想方设法再四处瞧瞧才是。便是无法去街市上顽耍,再去一趟寿宁侯府的机会他定是不会放过的。
这时候,张鹤龄牵着朱厚照进来了,后头跟着朱祐梈和张延龄。朱厚照见到爹娘,正要说话呢,旁边的大舅舅便跪了下来,行稽首大礼:“罪臣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朱厚照愣住了,就见后头的小舅舅和八叔也跪了下来,同样行稽首大礼,口称罪臣叩见。他知道,稽首大礼是最为慎重的礼节,夙日里便是臣子跪拜爹爹也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更不必说八叔与两位舅舅了,都是自家亲眷,连次次跪拜都是用不着的。可偏偏,今天他们却都口称有罪,还行了这样的大礼……
见状,朱祐樘和张清皎都不由得皱起眉来。看来,今日闹出的事比他们想象中更严重些。于是,朱祐樘便缓声道:“‘罪臣’二字,可是不能胡乱用的。你们三人先起来再说话。”
“陛下,娘娘,臣有罪。臣辜负了陛下与娘娘的托付,险些置太子殿下于危险之中,实在无颜再见陛下和娘娘。”张鹤龄垂着首,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张延龄趴在地上,羞愧得满脸通红,朱祐梈虽是直起身来,却也耷拉着脑袋。
朱祐樘的目光便落在了朱厚照身上:“大哥儿,你来说说,今日究竟闹出了甚么事?”
朱厚照原本深信自己能“戴罪立功”,可见到八叔和两位舅舅请罪的架势后,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他看了看爹爹,又瞧了瞧娘,抿了抿嘴唇:“我……我前几天听八叔和小舅舅说,他们在酒楼里遇到了一个很会讲故事的说书人,说的是三国的故事,很有意思。我,我也想听,就让他们带我去听听。”
他一向口齿清楚,复述起当时的情形来,很是惟妙惟肖。就连听到那些“坏人”说话,他也能一字不漏地重复出来。张延龄和朱祐梈一路上并没有细问他为甚么觉得那些是坏人,此时听了心里头猛然一个咯噔----这算是甚么样的运气,竟然让小家伙撞见了这样一幕!怨不得后来那人狗急跳墙,还想对小家伙下手!!
“我觉得,他们俩一定不是好人,要干的坏事也和这次会试有关系,所以就让八叔和小舅舅将他们逮住。”朱厚照说罢,眼巴巴地看着爹娘,“爹,娘,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抓住了坏人,能不能算‘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