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通过窗户看外头景色的乐趣,朱厚照不由得蔫了。
不过,等到马车徐徐地离开西华门,轻快地驶在京城的路上,听见外头传来的陌生欢笑时,他又恢复了精神,不断地问:“我们到哪儿了?离看灯的地方还有多远?爹,娘,我们甚么时候能下马车?”
王链就坐在车夫旁边,听见里头太子殿下一阵一阵询问,便含笑道:“殿下,咱们正要往东华门外的灯市去。那里算是京城内最热闹的灯市,离宫中也近。只需从南面绕过去,便到东华门那头了。”
朱厚照回想起自己画的舆图,疑惑地问:“那我们为甚么不直接从东华门出去?不是一出门就到了么?”哼,他可是画过舆图的人,知道东华门就在东边,而西华门在西面。从西华门绕到东华门外面,怎么听都有点奇怪。
“因着东华门外有灯市,来来往往的人太繁杂,这几日东华门向来是不开的。如果打开东华门,那可不是惊动一两个人,而是惊动小半个京城的人了。”王链笑道,“殿下放心,咱们便是绕道,也不过小半个时辰而已。说话间,很快就要到了。”
提起东华门的灯市,张清皎脸上亦露出了怀念之色。朱祐樘问起来,她笑着道:“犹记得,头一回来京城逛灯市,便是在东华门。也不知道,如今的灯市与当初的灯市相比,会不会有甚么变化。”那时候,她跟着父亲、带着张鹤龄,与姑父姑母表弟汇合,一同在灯市里游逛,满目皆是璀璨与新奇。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朱祐樘轻轻握住她的柔夷,“便是灯市瞧着相似,一同看灯的人不同了,又如何会与当年一样呢?明年咱们再来,大姐儿也长大了,便是人都相同,感受也未必会与今年相似。”
张清皎瞥了他一眼,目光婉转,声如莺啼:“万岁爷怎会知道,明年来的还是一样的人?”
朱祐樘愣住了,仔细回味着她所说的话,恍然大悟后难掩惊喜激动之色:“卿卿……难道说……”
张清皎反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微微颔首:“日子尚浅,我本想过几天确定之后再与你说。今年我们尚是一家四口来看灯,明年便许是一家五口了……不过,到时候我们俩未必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