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道行障后,年轻的帝后也在静静地旁听这回的审问。皇后娘娘轻轻地蹙起眉来,低声道:“此人在公堂上如此放肆,能否治他蔑视公堂之罪?不然,谁能听得下去这些污言秽语?听来都觉得脏了耳朵。”
皇帝陛下眯了眯眼:“是该先打他一顿,灭一灭他的气焰。不然,人人都在公堂上如此行事,置官府与律法于何物?”于是,他将何鼎招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何鼎立即悄悄地给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以及督察院左右都御史递了条子。
三司也早有此意,于是顺势便治了郑旺一个蔑视公堂之罪。锦衣卫遂押着郑旺去行障外头打板子,行刑的正是方才踹郑旺的那位锦衣卫,下手极为有分寸。他看着像是没有用多大力气,也不会将人打得血肉模糊,但却疼得郑旺鬼哭狼嚎,留下了不小的暗伤。
经过一番教训,锦衣卫便如拖死狗一样将郑旺拖了进来。只觉得疼得快死过去一回的郑旺终于老实了不少,心底也悄悄地升起了惧意。但都已经到眼下这个地步了,也容不得他后悔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拼了命博取一份荣华富贵,而不是老老实实地去将牢底坐穿。
“郑旺,你可得实话实说。不然,便是欺瞒公堂之罪。到时候要打的板子,可不只是三五十这么简单了。”督察院左都御史道,“说罢,你连女儿被卖到了何处都不知晓,何以妄称太子殿下是她所生?”
因身上疼痛难熬,郑旺难得地老实了几分:“俺今年一个人孤零零过的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想着要找一找闺女的下落。好不容易寻见当年的牙婆,知道闺女被卖给了一户同样姓郑的大户人家,俺便寻了过去。谁知那户人家不承认俺的闺女在他们家,只说早就病死了。俺气不过,一直在他家附近转悠,想给可怜的闺女讨个公道。没想到,没多久就听人说起他家的闺女被选进了宫,还给皇帝生了个儿子。”
“明明这是件大喜事,但这郑家却什么都不提,俺觉得,其中一定有蹊跷。所以,俺就仔细地在他家周围打听,这才听说就在采选的那一年,他们将大女儿嫁了出去,让一直在庙里住着从来没见过人的小女儿进了宫。那个送进宫的小女儿一定就是俺的闺女!给皇帝生了个儿子的女人,也一定就是俺的闺女!”
三司被这奇怪的逻辑震惊了。原来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听人随便说几句话就信以为真!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凭据,没想到仅仅只是听到莫名的流言罢了。“仅仅只是别人说,这家的闺女给皇帝陛下诞下了皇子,你就信以为真?!这人究竟是谁,你若能供出他,流言的源头便不是你了,你也可罪减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