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可做不得主。”沈尚仪道,“这都是谈宫医诊脉之后特地给娘娘开的方子。若是谈宫医明儿给娘娘请平安脉,说娘娘不必饮药了,我们自然也不会每天定时定点地敦促娘娘记得喝药。”
张清皎自然辩不过她,只得轻蹙蛾眉,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温热汤药,小口小口地饮了下去。等她喝完后,肖尚宫便送上了一颗蜜饯,给她压一压口中的苦味。她皱着脸,含着那颗蜜饯,叹道:“身体越是虚弱,我便越是矫情起来了。”若是平时的她,不过是一碗药而已,又何惧之有呢?
“这怎么能说是‘矫情’?便是再不惧苦药汤子的人,也不是熬多少药便能喝多少药,总有极限在。如同进食八分饱之后再继续进,便会积食难受,甚至是生病一般;药若是喝得多了,是药三分毒,也并非是甚么好事。”肖尚宫回道,“所以,娘娘这些时日还是好好歇息罢。等到身子骨养好了之后,自然不必饮苦药。打足了精神再徐徐应对诸多烦乱之事也不算迟。”
“是啊,娘娘便是不管事也无妨。可别忘了,还有臣等从旁辅佐呢,更有太后娘娘与万岁爷在后头支持呢。”沈尚仪也接道。
张清皎点点头,依着她们俩的劝告,扶着宫女回到东次间里小憩。肖尚宫与沈尚仪遂自行安排接下来的宫务,又将娘娘安睡的消息传到了乾清宫。正在批折子的朱祐樘听了,不由得放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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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云安领着郑金莲来到某间庑房内,便开始利落地安排她干活儿。郑金莲虽出自殷实的平民之家,却也因身世之故,并非从未干过活的娇娇女。尽管她无法像云安那般利索仔细,也努力地照着她的模样学了起来。
两人都很勤快,不多时便将这间庑房内外都洒扫得干干净净了。云安遂开始重新收拾书架上的书,郑金莲拿着布巾跟在她身后,心不在焉地掸去书架上的薄灰:“好姐姐,难道你认得这些字?”如果不认得,怎么敢将书重新排列一遍呢?
“当然认得,都是尚宫局的女官教的。”云安回道。
郑金莲吓了一跳:“认得字,还做洒扫这样的活计?既然认识字,能做的活儿不是更多些么?若能在娘娘跟前伺候,或者去六局一司里担任女史,说不得日后姐姐还能当上威风凛凛的女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