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也是一心替你着想。”朱祐樘道,“将她送回府去,好好养病罢。谈宫医若是得空,便隔两三天让她去张府给岳母看看。等到岳母病愈了,三月二十五日的会亲日恐怕也快到了,你便可再见她一面,好好劝一劝她。”
“子嗣之事,她怕是轻易看不开。”张清皎沉默片刻,喟叹道,“她多年的执念便在于子嗣,不可能不替咱们忧心。原本我以为,她若是在意此事便让她去求神拜佛,将时间都耗在这上头,或许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如今看来,这样反而助长了她的执念。”
“执念虽很难解开,但也未必不可一试。”朱祐樘轻声宽慰道,“改日咱们去一趟崇福寺,好好地做一做法事。若是有缘,也可问一问主持大师,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女缘分。前朝后宫都觉得咱们不在意子嗣,对此事有些冷淡,不妨便让他们看一看咱们是如何热心求子的。即便是短时期内不能成事,也可让大家知晓咱们求子的态度,你说是也不是?”
“万岁爷说得是。”张清皎点点头。说实话,她早便想去一趟崇福寺,见一见主持大师了。纵然天机不可泄露,但大师若能指点一二,他们也是受用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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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本是喜气洋洋地进了宫,结果竟然是躺着回府的,这让张鹤龄与张延龄兄弟俩都无比意外。幸而是坤宁宫的人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回来的,不然他们还以为她是在宫里遇到了刁难,又急又怕才病倒了。
得知她的病因后,张鹤龄沉默了许久。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传一句话,最后竟然会酿成这样的结局:母亲有错么?怎么说她也不算有错,不过是忧心女儿若是没有早日诞下子嗣,在皇宫里立不住脚罢了。姐姐有错么?她定然比谁都更希望能早日怀上龙嗣,可惜天不从人愿,她也毫无办法。
这并不是谁的错,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当然,母亲太过相信那位主持大师的谶语也是缘由之一。可是,即使是再怎么灵验的谶语,信归信,也不该信到这样的程度----觉得不灵验便气急病倒了。
因着金氏病了,张家兄弟便请了长假,在家中侍疾。沈家听闻后,也赶紧过来探望。来的不仅仅是沈禄与张氏,还有沈峘以及沈清夫妇。就连因身子重无法前来的沈洛,也派了乳母与大丫鬟携着礼物过来了。
张鹤龄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清,怎么都觉得她不过是个寻常的妇人。不过,有姐姐的提醒在前,他自然不会轻易放任沈清接触金氏。因此,他亲自陪着张氏与沈清去了一趟金氏的院子,盯着她们寒暄了几句,便以金氏需要静养为名委婉地将她们带了出来。
张氏似有所觉,低声一叹:“你娘这病可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