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槐叶冷淘,万岁爷想尝尝么?”张清皎察觉了他的情绪异常,依旧微微含笑。
朱祐樘离开御案迎了过来:“怎么突然想到做冷淘了?”
张清皎笑盈盈回道:“这两日闲来无事读了些诗文,正巧读得杜子美(杜甫)这首诗,便勾起了我的馋虫。想到天候再凉些便不适合吃冷食,也没有合适的嫩槐叶了,我便索性趁机亲自做来尝尝了。来,万岁爷试试可合口味?”
见她从食盒里取出一小碗颜色碧绿的冷淘,朱祐樘勾起唇:“只有这么些,怕是没有尝够滋味便已经都入腹了。卿卿怎么不多做些,也好让我吃得更尽兴些?”
“槐叶冷淘到底性凉,不适合多食。万岁爷脾胃弱,尝尝鲜便足够了。若是觉得不错,等到明年我再给你做就是了。其实,眼下的时节,吃冷淘已经不算应季了,我便没有用冰镇冷淘,只放在深水井里湃了湃。”张清皎道,顺手斟了一杯暖茶,“先喝些温茶垫一垫,暖一暖胃。”
朱祐樘依言啜了一口茶,举箸细细品尝着自家皇后亲手做的美食,眼角眉梢都是温暖与幸福。这一小碗冷淘确实极少,吃得再优雅,也依然是三两口便没了。他颇有些意犹未尽,再望向爱妻时,眼底的沉郁也散去了不少。
“万岁爷这两日似乎有烦心事?”
身后传来香风阵阵,温暖的柔夷轻轻地按住了他的太阳穴,缓缓地揉捏起来。朱祐樘闭上眼,只觉得无处可去的恼意再度缓解了许多,无奈地道:“我本以为已经掩藏得严严实实了,却不料还是被你发觉了。”
“万岁爷怎会觉得,我察觉不了你的情绪起伏?开怀的你,愉悦的你,高兴的你,和生气的你,烦恼的你,忧愁的你----在我看来,是全然不同的。即使伪装得若无其事,我也有一双能发现真相的‘火眼金睛’。”
“呵……是我小觑卿卿了。”
“以后若再有烦恼,万岁爷大可不必瞒着我。毕竟,心里若有烦恼,唯有倾吐出来才会觉得畅快。我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告诉可亲可信之人。因为她们不仅会开解我,指不定还能帮我解决烦恼。若是万岁爷遇到的烦恼是不怎么紧要之事,不妨与我说一说?便是我不懂朝政,说出来至少也能让万岁爷心里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