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妃甚至亲自来了一趟坤宁宫,趁着孩子们正顽耍的时候,挽着张清皎来到未央宫探看情况。见他们或坐着冰车飞驰,或穿着冰鞋小心翼翼地往前滑行,每人满脸都是笑容,她也不禁笑了起来:“便是前些年他们时常随着先帝观赏冰嬉,也不见他们如此快活过。”
“观赏冰嬉与自己冰嬉自然不同。”张清皎笑道,“太妃可放心了?”
“不仅放心,还有些羡慕他们呢。”张太妃道,脸上带着怀念之色,“我是军户之女,幼时家里也没有寻常人家那样的规矩,时常随着兄弟们外出顽耍。每到冬天,南方湖面很难结冰,偶尔下一场雪,屋檐底下结了冰凌,便已经足够我们欢喜了……来到京城后,头一次见到一连下好几天的大雪,我看着都呆了……”
张清皎尚是头一回听她说起从前,不禁也颇有些感触。思及自己正在着手修订的宫规,她禁不住轻声问:“太妃的家人,如今还在故乡?”
“已经迁入京城。”张太妃摇了摇首,“先父去世得早,刚生益王(朱祐槟)的时候我胆子也比如今大,便悄悄央先帝给兄长赐恩典。先帝答应了,让人接了我的家人入京,还给兄长赐了中千户所的正千户。不过,只可惜,明明离得如此之近,数十年来我却再也不曾见过他们。”
“太妃放心,日后指不定便会有机会与家人相见。”张清皎宽慰道。
张太妃笑望着她:“那便承皇后娘娘吉言了。”
冰嬉固然有趣,却也耐不住每天顽耍。数日之后,皇子们的热情便已经不比从前了。每天来到冰场,也不过是因着天候寒冷,暂时顽不了其他游戏罢了。张清皎便让李广寻得擅长冰嬉的太监,练习了一些杂耍节目,每日给他们解解闷。
杂耍自然比跟着太妃们看重复的皮影戏或者杂戏更有意思,小家伙们很是捧场。如此,太妃们也觉得清静了许多,不必再担忧这群精力日渐充沛旺盛的皇子们闹出什么事来,更不必担忧他们互相撺掇着做什么危险之事。
就连皇女们也得了许可,能随着张清皎一起来看杂耍。小姑娘们眼里都是新鲜,笑得也比往常更有生气。张清皎虽然瞧出她们对冰车也很感兴趣,却遗憾于不能主动问她们想不想试试。皇女们到底与皇子不同,若是让她们做出“失礼”之举,恐怕太妃们和王太后都很难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