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珊珊坐在路旁的一块巨大磐石上,欣赏着四周高耸入云的高大林木,嗅着空气中飘来的花草香气,顿觉心旷神怡。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虽然观景指南的说明她背得滚瓜烂熟,对于将会在这里看到什么也提前有了底,可是真正走进山里的那一刻,看到整个自然以最原始最古老的面貌呈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会忍不住赞叹这一方风景如画的仙境。
第一天的落日转眼沉入了地平线下。晚上,他们一行人三三两两背靠帐篷诉说着各自的心事。
纪珊珊抬头望天,只见浓云密布,不见星月。夜里风凉,她钻进帐篷里披了件衣服又重新钻出来,细白的手指轻轻攥紧了领口,阻挡冷风灌入。
明天大概要变天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周谨航。想起他为了母亲的病奔波时的尽心尽力,也想起他们争吵时他咄咄逼人的模样。
对于付震东的死,她其实并不是要周谨航做出等量的补偿或者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她只是希望,他能给逝者一个合理的解释,能为他之前所谓的普通商业计划,站在付震东的墓碑前诚恳地说上一句道歉。
可惜周谨航不明白。
早上六点,纪珊珊是被山间的呼呼风声吵醒的。
太阳还没有升起,山里阴冷异常。她帐篷的一角原本用钢针固定在泥土里,此刻却被硬生生拔起。小小的帐篷仿佛刹那间变成了一个破败的风箱,劲风推着其中一面帐篷布已经向她身体的方向凹陷进来。
“纪导,纪导!”
帐篷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纪珊珊探出头去,还未扎起的秀发直接糊在了脸上。
“怎么了?”
她拢好头发,从帐篷里走出来。
那女人边收拾东西边道:“风这么大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会碰见什么。真是太不走运了,碰上这么个天气。”
“可是现在行动不太安全,”她垂眸看了眼帐篷中还在熟睡的小女孩,问:“孩子受得了吗?”
那女人摆手:“放心,小孩子体力好,没什么大问题。我们不是去天堂镇吗,还有多远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纪珊珊抬腕看表:“现在出发的话,应该中午就到了。”
“那就走吧,反正待在这里也是等。早点去镇里大家就都安心了。”
上山的路比昨天还要艰难一些,太阳始终没有升起来。浓云将天空遮蔽,他们一行人安静地走着,耳边是猎猎寒风。几十米高的参天巨木,枝杈被吹得弯下了腰,一路上尽是飞散的落叶和断裂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