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道长骨肉精瘦,较之卫封的身量稍轻泛些,加上百里弥音内力浑厚,拉他上去毫不费劲。衣料与树皮摩擦的窸窣声响刹那式微,可见百里弥音速度之快。然而根须的速度亦不相上下,自四面八方前扑后继涌向李堂道长,密不透风的结绕几乎让他感到窒息。当下忽闻他大骂一声,旋即狠狠挥起大刀毫无章法一通乱舞,竟也逼退它们,使之近不了身。
卫封与户绾见他安然抵达树顶,不由松了一口气。面对再次飞落的大刀与麻绳,卫封开始惴惴不安,担心自己武艺不精无法全身而退,迟迟不敢拔刀。
“臭小子,你愣着做甚?方才急咧咧地抱怨,临下莫不是怂了吧?”李堂道长取笑道。
“岂会,我艺高人胆大,断不知怂字如何写,只不过对你没信心罢。你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拉不动我抑或拉得慢吞吞如老龟散步可怎了得。”卫封不甘示弱回敬道。
“唷,你倒是思虑周全啊。”李堂道长说罢,将麻绳递还给百里弥音,无奈道:“他所言无差,速度若慢了便会困难陡增,不若先将他拉上来再下去罢。”
百里弥音默不作声接过绳子,于手腕处绕了圈,又将末端踩在脚底,作好收绳的准备。卫封见状暗自窃喜,将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握着刀,尚未吊升便学着李堂道长的模样,开始乱舞一气。
李堂道长和百里弥音面面相觑,眼神似在说:“他怕是个傻子吧!”
甫一收绳,不消片刻卫封便惊叫连连,百里弥音明显感觉到他已被缠住,绳子那端似有一股力量在与她对抗。她不敢再用力,以免在拉扯中伤及卫封,只能以相持的力气胶着。
“阿音,师兄双脚被缠住了,他无法屈身,砍不到脚下的藤蔓。”户绾心急之下倒也理智,知道如此僵持不是办法,看清情形后向百里弥音作了说明。
百里弥音闻言,将麻绳交由李堂道长手中,不假思索自顶端跳下。李堂道长接过麻绳,一个趔趄差点没跟着掉下去,好歹算稳住了,吓得一脑门冷汗。他见百里弥音状貌轻松,以为不怎费力,岂知一接过来只觉重若千斤。百里弥音使上内力压制自身重量以减缓下坠的速度,至卫封身前时,冷不丁被他挥舞的大刀划伤手臂。她面色沉静卸了他的刀,脚往他身侧的树干一蹬,借力在空中翻转半圈,头朝下,大刀一挥,齐刷刷斩断他脚下的藤蔓。霎时,李堂道长感到手中劲道一松,迅速收绳。
卫封失了大刀,李堂道长收绳的速度远不及百里弥音,很快藤蔓又卷土重来将他包成蝉蛹。百里弥音一落地,提着大刀马不停蹄又踩着树干向卫封跃去,左砍右劈给他解了围。一路护送卫封上去,灵活的身影在树干上游走,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