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给百里弥音披上衣裳,户绾默然不语,只怪自己学识浅薄才会对此特殊体征茫茫不知所以然。眼光落到她断指素手上,但见那只左手缠着轻纱,却非包扎用布。执起,解开纱巾,断截面果然生出了粉嫩的新肉。
“怪难看的,还是裹上罢。”百里弥音重新将纱巾裹上,左手不愿示人。
“你后背的创口已结痂,手指亦长出新肉,无需再上药了,但汤药还得多饮几服以调补气血,固本培元。”
“悉听尊便。”百里弥音满口答应,转眼见户绾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切道:“我都依你了,你愁眉不展却是为何?”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你的体质罢了,机体自生能力超乎寻常,此迹象令我喜忧参半。然而因无例可循,便不知道何以解忧,不免有些不踏实。”户绾拧眉惶惑道:“你自小如此吗?”
“我不曾有过对比,素来也鲜少外创,倒不知我与他人有何区别。”百里弥音眼波流转,仔细思索道:“记事以来也就在苍塞冰巅之上练功时有过轻微擦伤,当日便愈合了,算来当是自小如此吧。”
户绾闻言宽心不少,心想许是得苍天眷顾才会打娘胎里出来就异乎寻常,遂不再纠结。看着百里弥音高华冷艳的侧脸,户绾俏皮道:“你怕是个怪胎。”
但见户绾肌肤凝霜皓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尤其看着她笑靥嫣然的模样,百里弥音便掩藏不住满心喜悦,任其悄悄泛上眉梢。
两相顾看,一时无言。
尚未入夜,惨白的月牙欲与日同辉,趁人不注意自屋脊冒了头,银光炯炯俯瞰世间万物,倒令落日失了色。见此日月交辉之景,户绾只觉熟悉,依稀记得在靶场下的墓道里曾看见过类似彩绘壁画。
“日月同天,星辰错行,本是良景。若能支起个小火炉煮酒论道,温酒对酌,推杯换盏好不惬意,但想那满院堂飘逸的酒香便已微醺。怎奈眼下可谓当风秉烛的处境,堪堪扰人清修,蚀了淡泊遗世的心。”昌池道人在檐下背着手仰头对月说着憧憬,神色却伤怀。
“嗬,臭老道不仅臭,还酸腐。”李堂道长嘲弄一句,须臾咂咂嘴正色道:“接下来这里的事情指不上尔等帮忙,小百里之前亦交代我安排三位回白沙镇,是时候打道回府了,烟亭尚不知多少病患巴巴盼尔等归去,久留于此甚为不妥,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