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合牙缝,瑞沁埋头道:“如你所说,竟是我看窄了。”
唐零儿伸手要去摸头发,她思量时总不由自主顺发,可一摸,抓了把空,早就将头发盘上去了,又见瑞沁忽然笑说道:“你那日问我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行男女之事,原来埋在这儿,你究竟多久就埋伏上她了?”
“啊……小声点,他们还在睡呢。”哪管什么梳发,唐零儿夺手就要去掩她的嘴。
瑞沁面仍带笑,说出些她早已稀松平常的‘谎话’,打开唐零儿的手,又玩笑似地摇她肩膀:“说说,我也想听听。”
“哪儿有能说的,倒是你给我讲讲你跟你相公的事,我在编造编造给你说我和衾思。”一副忽生骄傲的模样,瞧地瑞沁略带劲捏了捏她的嘴,“自己嘴里搬不出,倒要我搬了。”
唐零儿拿出小时对阮娘撒娇的劲,唤着瑞沁说,从知事起,她就断断续续听姐妹们讲她们家人相公再后来又是客人的事,算算下山时间也几月有余了,耳根子顿时痒了起来。
瑞沁慢慢收回笑,叫她别闹自己,抬眼从安衾思的影子看向地上睡熟的俩人,眸放空,不厚不薄的唇黯黯启开,软音说道:
我们高丽一族自魏晋时期就始终属于别人的辖地,移朝换将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原本以为不堪重负,父亲便将我进贡给唐皇帝,那时还是唐玄宗,他见我和其他昆仑女子年少可怜,离家万里也不收我们,还让我们进公主儿的婚宴吃乐。
我就是在那时候看见我丈夫的,她那时已经束冠了,举止动作轻柔,轮廓英气夺目,我打进府就瞧见了,桌上偷偷瞥了好几眼,连父亲都责怪我不不懂好好将自己表现在唐朝人面前,还说我代表高丽。桌子上坐的人,莫不是突厥,回纥一类,表面合成一团,实则自那时起,就定了现在的腥风血雨了吧。
我也规矩了,不去瞧她。可有些人像是你不去注意,万事万物都会往她身上聚,零儿你羡慕这样的人吗?我不羡慕,有这样的人喜欢就够了。
来了只黑色花斑蝴蝶,先是落在我桌旁,接着又飞走了,锣鼓喧嚣唱歌演戏,也不怕吵了它,径直又飞到我相公那边。我也当了一回风,不由自主想将那蝴蝶套着,其实我那时也不曾知道自己实则是想套住蝴蝶旁边的那个人……
唐零儿听得入迷,没料瑞沁身世不寻常,但颇有一份感同身受,见她不讲了,便急说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瑞沁看她时又愣了愣,却听唐零儿忽然拍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