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零儿惊恐害怕担忧,她在梦里大声哭泣,撕碎风筝,甩开蝴蝶,那个醒来便忘记模样的姐姐仍旧笑模笑样,稳住破洞的心口看她所作所为。将醒之刻,唐零儿能感受到意识正在慢慢抽离,她害怕离开,撕开衣服,取走姐姐腰上的刀,将浑身上下最痛的东西割出来,珍宝似地捧在手心,血滴不停掉落,唐零儿一点都不痛,姐姐哭了,她却不哭了,将自己的心安在姐姐身上,说道:“我不要你的,你把我的拿去便好。”
睁眼一瞬,唐零儿攫住心口猛喘了几口气,看向在窗口边落下的倒影,急忙叫道:“衾思!衾思!”
瑞沁见在草坪上喂马的安衾思像听到了,朝她们这边望过来,连忙撤开身,踱步到榻旁,见唐零儿面容清白,不覆血色,颇为疑惑:“怎么了,这是?”
“衾思呢?”摸了摸自己胸口,唐零儿摇了摇脑袋,天旋地转,两眉一弛一松,摸了摸安衾思的被子还是温热的,再看瑞沁及周围陈列的一切,她忘了自己梦见什么,只知道是个噩梦。
“看马儿去了。”瑞沁取下屏风上的白外裳给唐零儿披上,心知她们分睡两张被子,眉目不易察觉瞟过枕头上水渍的痕迹,再看唐零儿肿眼皮包的,问道:“怎么伤心了?”
张开口,唐零儿正欲说出个所以然,就见门快速向两侧撞开,易宣先进来见她俩中的一个,衣冠不整,但都好好在,又看似不经意拽退到门边,见师兄正从楼下跨上来,他整理一番凌乱头型,将汗抹在头发丝上平按在髻端,慢吞吞说道:“公鸡都叫了三次了,你才叫。”也没听她答话,叫了声师兄就下楼耍刀骑马。
安衾思拢眉跨进来,目遇间,皆愣了愣。身旁过来一个人,原是瑞沁,她说道:“可算来了,她问我找你,都唤了好几次。”
瑞沁看她点了点头,眼神无形无味晃过两人,存笑音说道:“我去看看易宣,他昨日就一直问我怎么执缰绳,马才最听主人的话。”安衾思朝她置来一笑,瑞沁便转步朝门走去,透过窗户听唐零儿胡扯说道:“不该给易宣安个李姓,应该姓苟,起来就汪汪叫不停。”
这般的人,怎么配得上安衾思,十指不沾阳春水,圣贤书变成满腹蹋谑勾引男子的花言巧语,左域明要自己找她和衾思,难得为的就是她声名远播的花名?瑞沁瞧得清楚,现在的唐零儿不配站在安衾思身旁,手无缚鸡之力,脑中赛的尽是不足为人道的男女□□,而只有自己才能帮她。
光渗进茅草里,有种干燥的味道,不比昨夜黑沉缭绕,一丝丝缝隙里透出来的阳光比月光懂得按耐,它照在安衾思的面容,清清楚楚,眼底的亮度都可见,唐零儿边说嘴角边笑,忽然感恩昨晚做的是噩梦,一梦间失去的如数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