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走石,鼻间似乎都能闻见股灰尘味,耳朵钻进石头与石头相互碰撞的声音,更为山五成群是嗒嗒踢地的马蹄声,师叔说五日史朝义余人将到达,可他们还真早了一日。
拉紧马辔,安衾思叫他们下车:“本想等今晚入了客房再与你们讲,零儿,你记住,无论是谁问你,你只说你是我妻子,幼时便进门做童养媳,所以一概不知世事。易宣,你依旧是我师弟,我俩现下都冠李姓,旁人问起,你便作实回答,只别说泰安,只说我们在山修行,现下还俗,若问哪座山,哪个庙你就将书缃二字倒过来念给人家。”
将马牵紧,安衾思心下怪异,听到那马匹声分散,再对两人道:“我也有几年未下过山,不知战事进行到何端,但你们二人安全我会拿性命保证。”
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包裹,安衾思凝目朝同样凝神贯注看自己的他们说:“零儿,暂且委屈你蒙住眼睛,将你脚踝处的粉斑用这种药粉敷上,可以将你的胎记暂时隐藏。”正说着就将物品托在唐零儿手上:“你们先去树丛中躲着,我听见很多马蹄声,有可能是左域明带来的。”
看她眼中微光闪烁望来,安衾思自是不忍,跨上车飞快往上路骑。
“你呢?你怎么办?”唐零儿忙追了个趟。
“放心,我将马匹放好,即刻下来。”
“师兄!放心,我会掩护好她和我的,你快去快回!”连连压低声,易宣掩饰不住心中所喜,使力拉住唐零儿手腕就往草丛最高处躲。
草木扎人眼,唐零儿顾不得,眼瞧那四轮马车越开越远,反倒一把手抓紧易宣,还未在状态问了句:“你们当真说要下山就将我丢了?”
“哎哟,这时候你还能问出这些话?快点涂药,把黑布带上。我真服气,干这种大事,要带你这个累赘!”没好气掀翻唐零儿的手,易宣脑袋伸长,贴到地面上听,似乎能听见微弱的马蹄声,将唐零儿又往后扯了扯,将最草最深的地方让给她,还好这个累赘穿的是身青绿衣裳。提紧呼吸,易宣瞧见尘土在大路边上漫散开来,马蹄咚咚,和他的心声融为一体,忍不住现出个小脑袋,瞧见两匹黑白相间的骏马疾驰向他们这方向奔来,上面坐了身穿铁铠甲,头盔上都插了一柄黑缨手中长鞭甩向身下马儿,引得它们呜呜嘶叫。周围的草丛都因它们旋带起来的风挨了半截腰。
脑袋慢慢向下滑,易宣连喘了几口粗气,瞧唐零儿慢吞吞药只敷了一半,连忙压低尖声催促,药敷完了,正等她将黑布带上,只听耳边一道冷炽灼人的男音闪过:“何人躲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