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零儿也没看热闹的心情,不由又怪上安衾思,谁叫她答应朱承星住他家的?那些当兵的开玩笑戏耍她跟朱承星,她连眼都舍不得抬一下?
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地,易宣左瞟右晃,牵几只马都心不在焉,只见商铺林立,其间花样繁杂,比起夷陵少药店,比起豫州街道,更像十几条河水连着,见不到城边何处,百姓穿红戴绿没一个衣服上缝破洞,他以为书缃阁的姑娘都够奢侈艳冶,没成想一路走过,左旁大巷莺莺姑娘们个个站姿跟风拟,右边锣鼓喧嚣新店开张相衬。
易宣痒了耳朵,转手一掏,又瞧见那叠山叠海的姑娘群中,斜穿出眼尾勾闪白的高个子,倏忽又钻进去,模模糊糊还没想出那人叫啥名,就听朱承星说:“前路第二个口子右转一直往前不停,见到两尊大石头像就到了。”
坐落尽头,正面仰山,背后喧嚣渐止,庭院墙疏开了几路青藤,倒缀了满墙姹紫嫣红蝴蝶花,倒让唐零儿驻足看了阵。
门口弓腰弯背的男子瞅见马车上的人,他一脸欣慰老声唤道:“公子,到家了。各位一路辛苦,也快进屋歇息吧。”等瞧见朱承星也喜色唤了自己两声,又伸手去扶一柳容花貌的夫人,老常连忙小跑上前,高声喊道:“公子真的把夫人接回来了!怎么不在家办席,就这样风尘仆仆的!”
唐零儿见眼前这位面善的老人误会了,刚想摆手,就听安衾思笑意说:“老人家莫急。”
“是的,是老生糊涂了,少爷快请进,夫人,夫人也请。”老常咂舌拍了下嘴,跟朱承星说错话时的样子倒不同二人。
进庭院别有洞天,像几间大商铺揉搓成一个大院落,光线又极敞亮,中间种了棵矮小的樱花树,唐零儿跟安衾思都瞟了几眼,路过几个浅笑连连的丫鬟小厮,老常吼了他们几句,看朱承星不停盯唐零儿,他便开口说道:“夫人,这间屋,少爷从没拿来正经用,倒是入川之后,人就跟变了似的,说要这儿种樱花,那边养蝶花,弄地我们院花色儿地不得了。”
其他几人不知何故,倒是安衾思见唐零儿听之唇角瘪了瘪,又失神地盯了会院墙爬满的雪白黛黄的蝴蝶花。
“哎呀,老常,饿了。”朱承星摸了摸额头,等老常往前厅准备膳食,才叫他们跟上自己,转过长廊,走过石子路,到了间四方小院,张脸笑道:“这儿四间房,你们先净净面。放心,在我这儿是安全的,没啥人晓得。”瞅了眼唐零儿见她若有所思看自己,朱承星稍稍失神便要转身走。
易宣跟柳蕴厄也不客气还没等他走两步,直接朝左右两间房走。小院门口长了几只细条青竹,懒弯身俯在光下,竹叶青油泛绿,安衾思见飘了一条在唐零儿的翠玉簪上,虽相得益彰,可抬手正要帮她抚去,就见她追着朱承星,白影闪过石墙,忽然眼里看不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