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说下话，将头上簪子一取，长发波浪荡在身后，又自顾自把外裳脱掉，见安衾思坐在她自己的床边，嘴边笑意还未减淡，唐零儿咳了咳声音，干燥，又将安衾思方才喝的水杯往嘴边灌入，放下杯，朝她问道：“你不出去吗？”

“不是有屏风吗，遮住的。”

毫无异常答完她的问话，唐零儿对不上话，感觉有一把小猫爪子轻轻挠了挠她的胸口，瞧安衾思又不甚在意倒在枕头上，她耳圈又上红，也冷冷答了个哦，转身去取自己要穿的干净衣裳。

水珠爬上肌肤，滑滑的，又飞快溜到水面，全身像从冷窖才走到阳光下，每寸皮肤温水划过，涤荡热感通透浑身。只露出个脑袋在水波上，两只手无聊在水底划来划去，湿黑长发夹在粉耳后，唐零儿仔细听屏风，茶桌之外，安衾思制出的响动，可只有窗外小贩尖嘴猴腮的叫卖。

“衾思。”两条光滑的雪臂撑在沐桶边，唐零儿轻声唤了唤。听安衾思嗯了声，隔着灰白屏风，看见她也侧躺，瞧向自己这边，唐零儿仔细望过去，问了绕在心底良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让朱承星跟我们一路啊？”

安衾思半久未动，整个人呆在榻上，对着屏风外唐零儿蒸清亮的星眸轻声说道：“零儿……不喜欢他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眨了眨眼瓣，唐零儿不明所以。

“因为……”没说心里最想说的话，安衾思选择轻松一点，慢慢让自己笑着说：“因为，他说他喜欢你。”

愠怒像要点着的纸条，立马窜上心头，唐零儿甩手拍了拍水面，却不料触到伤口，憋紧嘴，小吼回道：“他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他！我喜欢你，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见安衾思坐起来，有些懊恼失言，唐零儿又软了软心，却听她埋头又讲：“他是男子，可以给你小孩，我不能。”

瞧安衾思还把她往外推，根本不重视自己对她说的四个字，唐零儿翕合鼻头，本就蒸地粉扑扑的小鼻尖，抽抽搭搭，冒出一阵酸意，感觉到眼底又有东西要涌出，她立马吸气，黯黯打了打水里的身子，在头又要转过去看安衾思时，将全身藏进水底。

耳朵，眼睛，鼻子，全数灌进水，眼珠干涩难耐，憋气不够，她又张嘴，倒猛喝了几口水，想哭都哭不出来，睁眼见水面上飘来一个人，还是那身白色锦衣，她立马又趴下脑袋，肚子像是要爆开，她攥足劲，憋住呼吸，通体红色，就是不肯上岸，听见安衾思叫了她两声，也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