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金气’明明指的是秋天,被这胸无点墨的噶礼一解释,竟成了作者诅咒大清气数已尽的证据----以噶礼的性子,只怕别说读懂这句诗了,就是打开这本书翻两页的兴趣只怕都没有。”佟懿儿将折子递给康熙,觉得这噶礼简直愚蠢得可笑。
“这噶礼还说,这书是当初胤禟听胤祉说了一句,他才好意替胤祉寻来的。因每次找着书他都习惯留个副本,这才发现了这些大逆不道的句子奏呈上来,避免两位阿哥深受其害。”康熙握住佟懿儿有些冰凉的双手,捧起来呼了呼热气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凉,朕给你捂捂!”
“依懿儿看,这个噶礼怕不是‘避免’阿哥深受其害,倒是盼着某位阿哥被害一害吧!”佟懿儿靠在康熙肩头,咬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这个噶礼上回被告了贪污,就是济兰妹妹的阿玛给解的围,现在八成是帮着胤禟变着法儿想把胤祉拉下马了。”
“是啊……朕平生最不希望的就是大臣和阿哥们结党营私,但现在看来----”康熙深吸一口气,皱起眉头忧心忡忡道,“看来朕必须得敲打敲打他们了!”
“月余未见,阿哥们似乎都很精神啊!”回京后的第二天,康熙即在畅春园清溪书屋召见诸位皇子与在京大臣。看见康熙手里拿着噶礼的奏折,胤禟不由面露喜色。康熙与胤禟四目相对,笑问道,“九贝勒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啊----说出来让这一屋子的人一起开心一下如何?”
“回汗阿玛的话,儿臣……儿臣是高兴----高兴替诚亲王找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几本书!”胤禟以为时机到了,便故意将话题往送书的事情上引,尽管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被牵连,但想起秦道然的话,他一时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你是托噶礼帮你去找的,对吧?”康熙翘了翘胡子,翻开那册折子念道,“还让噶礼留了个副本,好看看里头有没有‘违碍之语’,对吧?”
“这……汗阿玛明鉴,儿……儿臣没有这么要求噶礼,是、是噶礼他自己----”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胤禟的设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康熙会抓住噶礼“留副本”一句不放。胤禟吓得差点尿裤子,忙跪地请罪道,“儿臣……儿臣只是让他找书,没、没想别的----”
“哦,那你说说----这本《沧州诗集》里的这句‘代谢已随金气尽,再来偏笑石头顽’,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啊?”康熙将从胤祉处得来的诗集翻到《虎丘》诗的那一页,放到胤禟的眼前问道,“不如你给大伙儿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