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保成还是太子那会儿,又何尝不曾遭人算计呢?朕现在想起石文炳一家的遭遇来,心中还犹如针扎一般呢!”康熙当然知道, 随着自己年岁的增长, 关于储君之位的争夺只会愈演愈烈, 没有结束的一天。他握住佟懿儿的手,颇有些心力交瘁了,“没想到, 好不容易把这天下收拾太平了, 这会子却又开始家宅不宁了----懿儿你说说, 咱们……咱们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您当着这么大的一个家, 哪里还有个头啊?”佟懿儿替康熙卷了卷湖蓝色常服的箭袖, 纤细的手指抚过袖口的水云暗纹, “这宫里宫外有的是充满欲望的心眼,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可咱们决不能认输。”
“懿儿啊懿儿,朕怎么觉着……你比朕还要勇敢呢?”听了佟懿儿这样一番义正言辞,康熙不由咯咯笑了起来,“一眨眼,你做朕的皇后竟也有十年了!”
“懿儿……懿儿做得不好。”康熙这么一说佟懿儿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已经做了十年的皇后了,想想刚刚离世的和卓,佟懿儿心中充满愧疚,“懿儿没能教导好所有的阿哥,没能防住这后宫的暗潮涌动----”
“懿儿,你已经是朕心中最好的皇后了----和卓和胤俄的事是朕的疏忽,不怪你。”康熙起身走到佟懿儿跟前,拥住她的肩膀俯身吻道,“就像你说的,当着这么大一个家,哪里还有个头呢?胤俄还小,咱们以后想想法子就是了----别认输。”
“您倒怪会捡现成的话说!”佟懿儿听康熙拿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哄人,顿时笑得几乎掉下泪来。
“你说这三阿哥还真有意思,自个儿参与编了汗阿玛的《庭训格言》,转过头来自己就以身试法!”三阿哥由诚郡王降为贝勒的旨意不日下达,这日下朝后回到府中的胤俄自然觉得十分解气,不免多喝了几杯,“叫他在额捏的丧仪上剃头,这下好了----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要不是九福晋那日在我这儿说漏了嘴,告诉我她堂姐说三阿哥头皮得了病剃头上药,我还找不到理由去动他诚郡王呢!”在一旁陪酒的札克善自是一脸得意,也替自己倒了半盏酒冷笑道,“汗阿玛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追究三阿哥到底是为什么要剃头!”
“那封匿名信……是你写的?”胤俄打了个酒气十足的饱嗝,瞪大眼睛望着札克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是……是你告发了三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