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爷说的‘汉人老祖宗’,就是孔孟圣贤吧?”佟懿儿知道顺治醉心佛法,却原来他对儒家经典也涉猎颇多。
“是啊,咱大清一多半都是汉人,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自汉以来的独尊儒术,咱大清不能重蹈蒙古人的覆辙了。”
回到居所,暖和的床铺已经铺好了,佟懿儿今日要与康熙分被而眠,因此御榻上摆了一红一黄两床锦衾。康熙想起明日还要当着众大臣与文人士子的面讲解《论语》,便让佟懿儿先歇了,自寻了一册汉学士批注过的《论语》秉烛夜读。
“幸甚至哉!吾今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虽然康熙阖卷吹灯时已敲过三鼓,兴奋的佟懿儿仍旧没有入眠,她见眼圈泛青的康熙脱了披在外面的端罩挂在衣帽架上,转身坐下来脱鞋,笑着支起身子在他耳边笑语,“相公辛苦啦----”
“叫你早点睡,怎么还有空在这儿混说!”康熙扭头伸手佯装要打,佟懿儿迅速知趣地扭头躺下了。康熙追过去戳了戳佟懿儿的脸颊不依不饶,“孔圣人的话你也敢改,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皇上您还是早些安置罢,五鼓时就要叫起了----”困意渐渐袭来,佟懿儿打了个呵欠,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喃喃道,“明儿是大日子,今晚只怕要委屈您做一回柳下惠了……”
听着佟懿儿的声音渐弱下去,最后只剩均匀的鼻息,康熙摇头笑笑便在她身旁躺下了。
翌日鸡鸣时分,康熙即着朝服于奎文阁下辇,由甬道入大成殿向孔子神位行三跪九叩大礼,又诣诗礼堂听监生孔尚任讲“大学之道”一节。
“‘大学之道’一章,是曾子述孔子之言,乃修己治人之要道,为《大学》一书之纲领。”四书五经康熙自幼熟读,听大学士们讲解也不知讲了多少回了,但此次在曲阜孔庙特意安排孔子嫡系后裔孔尚任等与康熙在诗礼堂讲《大学》,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佟懿儿穿着一等侍卫服饰站在坐于明黄色褥子上的康熙旁边,看着中年得志的孔尚任神采飞扬地向康熙讲解《大学》,几乎无法将他与历史上那个创作昆曲《桃花扇》的孔尚任联系到一起,秦淮商女的《□□花》与孔圣人的道德文章似乎是完全不同的画风,却在孔尚任身上有了交集,这不得不让佟懿儿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