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总给咱们送月饼的佟国器家,他儿子佟世南蒙荫入了国子监,前些时才来的。”
听到佟国器的名字,佟懿儿的大脑“嗡”地一下炸开了----她还是历史系研究生童佳意时,毕业论文的研究对象就是佟国器。她还记得自己没日没夜地在图书馆和在线文库中寻找佟国器人生轨迹的日子,可是他的痕迹在顺治十七年就消失了----他因为请求免除一位流放犯人的八旬老母而被顺治罢官。
“佟世南堂兄的阿玛……还在世?!”看着佟懿儿惊异的表情,赫舍里氏一时觉得仿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默默地点点头。
“这个佟世南倒还算有名气,听你阿玛说他在进京前终日和江南的名士们饮酒作诗,还出过词集……想来娘娘是看过他的集子方才认得他的罢……咱们家和他阿玛往来时,你还只有四五岁呢!”赫舍里氏想起当年带着佟懿儿去向索尼替牵连进天算案的佟国器求情的往事,想着当年还希望佟婉儿入宫,转眼佟懿儿已经是“准皇后”了,不由笑叹道,“当年你小还不知道,我还为了让佟国器族兄早日脱罪带着你去求我阿玛。结果老天有眼,一场地震让他赶上特赦,后来就放他回江宁了。”
“是……因为汤若望神父的事吗?”佟懿儿想起自汤若望事件后,佟国维便不在家中提洋教了,又想起之前看过不少文献说佟国器任地方官曾资修天主教堂,猜测佟国器那时的牢狱之灾八成与汤若望有关。
“正是呢,幸亏皇上亲政,不然鳌拜他们肯定饶不了咱们……”想起康熙尚未亲政时佟氏一族所受的委屈,赫舍里氏不禁鼻子泛酸,“咱们佟家跟汉人、洋人都有来往,过去可难着呢!”
“所以……鳌拜倒台后,皇上就为堂伯平反了,他至此之后一直在江宁住?”佟懿儿居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研究对象”竟然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与她擦身而过。佟国器早就出现在佟懿儿的生命里了,只是因为那时候的佟懿儿还“小”,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会关心一个远房亲戚的下落。
“是啊……皇上对咱们这些娘家亲戚真是没话说,不仅听了你阿玛的建议让佟世南他阿玛回江南养老,赏了套宅子给他,还多给了他家一个荫生名额----这才有你世南兄入国子监的事。”人人都知道幼年丧母的康熙极宠信佟氏一门,希望以此弥补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而对此事体会最深的自然要数赫舍里氏这样的当事人。康熙羽翼渐丰,佟氏自然也就蒸蒸日上了。
“那……堂伯的病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聊了这么久,佟懿儿的心情终于渐渐平复----虽然她现在十有八九该是没办法回去完成毕业论文了,但对于自己曾经的“研究对象”,她却无法坐视不理。
“听你堂兄说……似乎是打摆子呢!他刚到京就收到家书,现在在咱们这儿求药,急得团团转……”赫舍里氏本不想讲这烦心事与佟懿儿听,怎奈她偏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现在跟佟懿儿说了,没准能想到治病救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