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今日自进门起言行举止便与往日大相径庭的顾言之,北豫心中到底是被吊的有些七零八落。七年前,他曾十分笃定的疑过当江家一门的惨案必定有顾言之参与其中,也曾动过必要除之后快的心思。可,七年的君臣相处,顾言之从未有过任何动作,户部在他手上硬是被打理的妥妥当当,年年纳税征粮没有半点疏漏,国库税银亦分毫不差。如此下来,初始之时是户部无人可替代,直至后来或有意或无意的试探,顾言之万事都周全的毫无疏漏,如此,北豫也便息了一开始的念头。终归,身为天子,江山社稷才是重中之重,为君之道,操控天下,至于旁的,皆无不可。
只要对他北豫忠心,能为大周江山尽忠效劳,他有何人不敢用,又有何人不敢弃?
重新回到案后坐下,沉沉看向顾言之:“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顾言之对上北豫的眸子:“微臣先向陛下说一故事。”
北豫靠在一旁的凭几上闭目凝神,右手搭在面前的桌案之上“笃笃”的轻敲,顾言之见状也不催促,只静待北豫开口。二人都是久经庙堂的政客,彼此间一副九曲心肠更是不必言出太多,顾言之今日既敢来,早已打定了百分的主意,更何况......顾言之心中冷笑一声,想必昨夜叫南鹊枝传给炎熙山庄长老的一封密函已经送到,如此重重布置,被算计的对象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暄景郅,就算你有命回京,你也难逃此劫!
第61章 青萝飘絮走陌路(四)
“臣前日偶得一闲书看过,说是自东汉末年之始,群雄并起,四方势力割据,若干年后,天下便呈三分之势。自有北魏、东吴和西蜀。”顾言之顿了顿,双目微沉继续道:“三家皇帝皆想夺天下,据史书上言,最后由司马一族平乱世建立晋朝,又言终是北魏司马麾下得天下,曹氏一族终只为他人做嫁衣。”
言及此处,顾言之似是无意一般端起一旁的茶盏,静寂无响的室内,只有他缓缓合着茶盖的响动。浅碧色的茶水浮着些或大或小的茶沫,顾言之将茶盏贴于唇边,微微抿了一口已经半凉的茶水。随后,目光似是有意又好似无意的看着瓷杯上极细腻的青色釉纹继续道:“在看到此书之前,臣也以为那段历史便是如此,只是,在瞧到那书之后,臣便再不以为然。”
房中已燃了一小半的蜡烛有些晦暗不明,伴随着窗外“呜呜”呼啸刮过的北风,已经烧的焦黑的烛芯跟随其跳动不安,顾言之搁下手中的茶盏继续道:“此书中说,当年西蜀刘氏之后并未覆灭,那阿斗皇帝之下的一脉宗亲早已携了西蜀之内大量钱财兵甲器械隐秘山林,更名换姓,用以做来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