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景郅缓了音色,伸手去拉暄笥楠藏在怀中的手,不同于方才的呵斥,暄景郅声音柔和的好似三月的春风:“好了,爹爹看看是不是打重了。”
按着暄景郅的想法,他去哄哄眼前这个犟如牛的小孩,便是天大的委屈也该是缩在自己的怀中大哭一场。小孩子么,挨了打了觉得委屈了,能有个亲人的怀抱痛哭一场是多么任性却又多么幸福的事。他年幼时,便是多盼着能有父母的怀抱让他靠一靠。但,显然,暄笥楠与他的不亲近,又或者说疏离,都远远超出了暄景郅的想象。
暄景郅的手甫一碰到暄笥楠,后者便如受了惊一般的下意识躲开。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的做出反应,暄景郅的手立时便僵在那里。暄景郅愣了一晌,暄笥楠亦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眸中的惊惧陡增几分,望向对面的父亲,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如临大敌的动作,抬首分明便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暄景郅。
若说方才暄景郅心头便已然拱起了一股无名火而强压下去。那么此时此刻,他便真真是被眼前这个死犟的小孩给气的连火都发不出来。忆起三日前他初见暄笥楠的情景,暄景郅只觉自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要这辈子还,而且还也还不清。
暄笥楠这个别扭性子,饶是再有耐心的人也该受不住了,更遑论,暄景郅浸淫官场数十年,玩惯了政局权术,本也就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伸手一捞便将畏畏缩缩的暄笥楠拉进怀里,顺手便是两巴掌盖在小人儿的臀上,语气中明显带了些分明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气恼:“躲什么?我便这般凶悍的叫你避我如畏虎狼?”
隔着衣物,暄景郅也未用多大力道,是以方才打在身后的巴掌疼是疼的,可究竟也没有痛到哪里去,倒是惹得暄笥楠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个不停。暄景郅硬扳了暄笥楠的手展开细瞧,一双小手早已瞧不出原貌,交错的板痕交叠在一起已是红肿的透着青紫,他考问课业之时一向是毫不放水,方才动手虽也是收了力道的,可对于不过五岁的暄笥楠来说,却也委实不轻,拿了药瓶在手中将浅碧色的药液洒在暄笥楠的手上,动作尽量放的轻柔,却依旧惹的面前的小人呵着冷气。
看着眼前哭的几乎喘不上气的暄笥楠,暄景郅亦是心疼的厉害,这个孩子,自小便没有父亲,长到今日这般模样又是何等不易。一时间心上酸涩充斥,顿时便将心中所有的恼怒抽的一干二净,缓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