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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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断情难续(五)

丁酉年七月二十四,难眠迟迟长夜响钟鼓,不见耿耿曙天有星河。

咸阳城彻夜都笼罩在一片浓密深沉之中,地处西北的风,力道之苍劲绝非是江南的斜风细雨可与之相较的。正北极下帝星终夜闪烁不定,终究在天色将明之时亮的璀璨异常,之后随着东方天际边逐渐亮起的晨曦彻底隐下了光华。

相府门前的耳房一如往常亮着不明不暗的烛火,巡夜守卫的家丁也如寻常一般,一个时辰交接替换,不见丝毫疏漏,却也不见任何警惕异常。怪风吹的相府后院竹林沙沙作响,高耸直立的茎干一通直长入天,细碎的竹叶交织重叠,硬是压的一方天空道道阴影。林子之中五步一竹,除了林中深处有一套以供休息的石桌石凳之外,别无他物。青竹经络交叠缠绕在一起,浓荫密布的将其下的一众景物都掩在其中。

暄景郅爱竹成痴由来已久,想当年暄氏嫡系一脉尚还在京中常驻时,最引人称颂的,除了风华万千的暄大公子之外,还有暄宅之内的一片竹林。凡大周疆域之内,亦咸阳城中人氏,又或是番禺地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知晓暄家大公子爱竹之名。那时暄景郅的名头始出江湖,一时间,举凡与竹沾边的东西风靡全朝,这其中又尤以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为主流。无论是真心喜爱也好,假意跟风也罢,只要是有意无意的问起,骄矜的姿态比之平日里更甚,脉脉地道上一句:小女自爱青竹淡雅之姿,却更爱其气节。

一句话,道的含情脉脉,道的珍馐腼腆,闺房之内旁的没有皆可,但一盆青竹定是必不可少的。若是仔细看去,每日里咸阳城的主街闹市尽皆都是打扮举止相同的深闺千金来往,不为旁的,只为能一睹大公子的风采。可是,对于此等近乎疯狂的痴恋,暄景郅多年来每每听及也只是淡淡一笑,连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但即便就是这淡淡的一抹笑,也足以引得那些迷恋成痴的女子心满意足。

暄景郅周旋江湖庙堂数十年,一贯的都是洁身自好,什么寻花问柳之地瞧也不瞧,便是近身侍奉的,也只有打小就跟在身边的小厮,除此之外,绝无别人。世人都道是暄大公子不近女色,却又谁知,一贯是端着一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子,就偏偏爱上了临仙居常年以男装示人的曲清妍。

只是,不论往昔如何,今夜的暄景郅,或者说萧九卿,与往日的姿态都大相径庭。凭着脑中坚定的意志,不论路间多少跌跌撞撞,硬是勉强撑着一口气回到相府。泠渊阁的毒物闻名江湖,既然他以萧九卿的身份周旋江湖数余年,自然也早有耳闻。毒针尚存体内还未逼出,体内真气已被毒液淬的开始四处流窜乱撞,也亏得他内力深厚,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内力稍稍逊色些的,只怕此刻走都被乱走的真气顶住丹田自闭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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