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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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事,给朕散出去。”未及杨千御话完,躺在榻上的北豫便幽幽的开口。带着冷意,带着受伤之后的极力忍耐,其中亦掺杂了一丝疲惫。看着紧步走来的杨千御与何初济,北豫惨白的脸上不知为何竟勾出了一抹极深却也极冷的笑,幽幽接口道:“今夜朝廷要犯北煜刺杀天子,陛下伤重昏迷,”顿了一顿,北豫看向立在床边的杨千御与何初济接口道:“把所有太医给朕关进偏殿,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入。”

眼眸直勾勾对上杨千御的眼睛,其中探寻的意味丝毫不加掩藏,北豫撑着力气一字一顿的道:“还请杨中书莫离仪元殿,替朕看好这满朝上下。”

眼皮猛的一跳,杨千御与北豫对视许久,心下暗叹,北豫,真不愧是他暄景郅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如果往前推二十年,二十岁的他也断断不会在被人刺杀之后便能做出如此之快的打算。更何况,今日北煜的刺杀,本就是暄景郅早已意料到的,目的便是叫他亲眼看着,他北豫一直以来的所谓善良究竟是何等的可笑不堪,而身为国君,又到底究竟什么事情才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失望,茫然,空洞,甚至绝望,凡此种种,皆在意料之中,却唯独,不曾想到现如今的反应。脑中回想起那日与暄景郅商定大计时,他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他只怕会比你相像的要冷静许多。

那时不信,直到现在,他却恍然觉得大有道理,纵然心中已经划过百般情绪,最终还是全部压在心中,遂敛眸拱手回道:“微臣遵旨,陛下安心养伤便是。”

诚然,杨千御不是暄景郅,他不通医术,也不会对北豫有执念。历经了十数年的官场,他早将一切人情冷暖看得淡出俗世。多少年来身处庙堂,说他全然没有立场也不尽然,但若说真的有什么立场,恐怕也没人真正猜的透。自古以来,杨氏一门,世代忠良,本也是望族名门。只是,自古忠门多凋零,再加之百余年的乱世烽烟,数十载的历史变迁,早已将杨家家底掏的一干二净,到了杨千御父亲那一代,已经是一个在寻常不过的百姓人家。只是,家境虽已落魄,但祖训却是世世代代传承的丝毫不差,杨千御的父亲自年轻时起便任私塾先生讲学。多少年来秉承杨家家训,忠君报国几个字是刻在脑中的铭心,实实在在是一个古板、严苛、不苟言笑,一言不合还会举着戒尺的打人的先生。

按说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人,多数会长的跟自己父亲一般模样,可偏偏杨千御就是与众不同。自入庙堂起便多的谈笑风生,颇有股与世无争的淡然,但胜在彼时还是一介白衣的他一手文章委实出奇,论证句句独到,策论篇篇都切在要害。那时他与暄景郅互不相识,两人在临仙居中以一局大盘棋局切磋见教,正被乔装的北祁看见,激赏之下,从此一路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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