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条,便是走过别苑外的三层阵法,若是能破得了这阵,自然也便能进的院内。只是,这苑外的三道阵法乃是当初暄景郅与曲清妍两人费了足足三月功夫才摆下的。这阵,又岂是寻常人能走的出的,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未有人能够独自闯出去。
这世间,若是要论起奇门八卦,如果曲清妍称这世间第二,恐怕再无人敢称其一。曲家世代相承麻衣术法,历代子女皆通五行阴阳。旁的不必再说,单就曲清妍的亲生父亲,想当年是多少达官贵人愿一掷千金只求一卦的先生。
曲然,曲清妍之父,曲氏商社昔日主人,十六岁时以一招梅花相法测算极准而初出名头。曲家世代相传的麻衣术法乃是世人皆知,但到了曲然这一代就偏偏是独秀春风。所谓一卦定前运,一字断平生,这是彼时的坊间对曲然的评价。不过,自古以来,多少阴阳大家细细数来,不是香烟难续、便是晚景凄凉、亦或者瞎眼残疾,天机泄露,总归自有天谴。而曲氏商社作为数十年来独领风骚的家业,自然是毋须曲然以此为生,只做平日闲来无事的消遣倒也乐得自在,是以,曲然一生从不轻易起卦推算命理。也正因如此,一卦难求的曲府总是门庭若市,这其中自然是求卦者为主流,却也有不少人是慕名前来拜师的。奈何曲然只讲缘分,三十日内若是有一日能起上一卦已是不易,又遑论是收徒这等事。
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棂的雕花缝隙打落进屋内,因着产房血气重,却又不适燃香,江佩便将去岁收藏的竹叶雪水融了外间的竹叶集在盆中供在窗下,如此一来室内更显清幽雅致。曲清妍靠在床榻上,青丝四散。只用一根玉钗斜斜挽起些许发丝垂在脑后,面上未施粉黛,水蓝的直裾衬的其更加肤白胜雪,经过几日的调养,虽仍在月中,气色却是恢复了不少,加之她自己本也擅内功调息,是以产后恢复的格外快些。
“吱呀”一声,门扉被人从外推开。抬眼望去,却是夏燕青一袭素白长衫,墨发只在头顶随意束起,一把折扇在手中轻摇,带着院中一室阳光踏入,眉眼含笑,唇角微勾,端的是一派阳春瑞雪,好不惬意自在。
“师兄”曲清妍含笑抬首,欲待起身。
“慢着慢着,曲妹你才将产过子,不可轻易下地,莫着了风寒。”夏燕青几步走过望向一旁摇篮中的襁褓,小小的一对人生的粉雕玉琢,睡梦中的小儿似是感觉到有人,嘟了嘟嘴巴,口水顺着唇角吐出几个小泡,而后发出小小的却极惹人怜爱的奶音:“嗯,嗯......”
听着动静,曲清妍便忙着过去轻轻拍了拍睡梦中的孩儿。午后的斜阳透过窗棂映在曲清妍的侧颜之上,再搭着房中一应的闲适陈设,倒是难得充斥着平常百姓家中的随意安居,再瞧曲清妍,眉目温柔,唇角微勾,手上动作轻柔的好似捧着一块稀世珍宝,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派慈母的安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