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寄却更不打话,身形甫动,快如电闪,金刃劈风,霍霍生响,朝那人当头罩下。龙旌波用一杆长竹,韧性极好,倒轴一弹,挟带惊风如弓一般嗖地反撞回来。若是寻常被这竹韧弹中,那可比得上生生抽了百道鞭子,是以通常都只得闪避,谁料文方寄竟硬伸手接住竹头,陡然反力一挫,喝地一声,那竹竿竟从当中折断,无数竹刺倒飞撞去,只听啊地一声惨呼,龙旌波被扎中双眼。而文方寄旋身而起,避开碎篾,伸手取他后颈三处穴道。那龙旌波也不是庸手,听得脑后风响,身子如鱼般一滑,居然从他下盘钻了过去,贴地而过,伸手再握住半截竹竿,挥竿斜撩。文方寄本拟一招制敌,左手抓空时右手便留有后招,长剑一招“凌空飞度”反刺过去,却被料敌机先的龙旌波用竹竿刚巧迎上,将他的长剑正正套入竹竿空心,自己却撤手放竿、猱身扑上,双拳挟雷霆之势,猛击文方寄胸膛。这一招要是打实了,怕是不死也得少半条命,证空禅师喝道:“手下留情!”
可说时迟、那时快,那被竹竿套住的手臂不知哪里来那一股雄浑真力,将那竹竿爆开,反抓一根竹丝,瓮地一下,龙旌波的双拳便顿在文方寄胸前,动也不动了。周围群雄一怔之时,尚且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见那排头身子一晃,软垂在一边,一侧耳孔里流出血和黄白相间的脑浆出来,居然千钧一发之际用那又细又柔的竹丝穿透了耳孔,还从另一边刺出来!
一时间偌大厅堂,寂然无声;众位高手就在旁侧,没有一个赶得及上前救援。连证空禅师喝的那句手下留情,原也是对龙旌波说的。
文方寄眼神闪动,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众人这才哄叫起来:“什么仇怨值得下这般狠手?!”“你也算是侠义道中人----”“比武较量本该点到为止……”
文方寄喘息未定,面色忽红忽白,梗着脖子喝道:“既是比武,强者胜弱者败,自然难免损伤!若我刚刚不杀他,他那双拳到我胸口,难道躺下的不是我吗?”
有人冷笑道:“你杀的干净,死无对证,当天底下其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文方寄双目赤红,一面按着自己一只手,攥得骨节发白,冷冷道:“这世上多的是生了眼睛便以为自己不是瞎子的人,我早已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