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王樵笃定地说,“我们有余青在啊。众目睽睽下、按武林规矩来,他们怎可能赢得了?”
众人忍不住交换了眼神,捕风捉影,神色暧昧,几番欲言又止,唯有薄暮津心无芥蒂,一拍大腿笑道:“那倒也说得是!”
事主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背后显耀,为了持续地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以及到底觉得流言烁金,他今日偏没跟王樵一起,此时信步至祖堂旁侧,在焚楼大灾中死难者的牌位都供在这里。他挨个望过去,最终在最下端角落里找到了王仪的牌位,那看上去甚至较其他的为新,木料也不尽相同,怕是如今想到有求于王樵,不想要做的面上不好看,才临时匆忙添进来的。他对这女子所负良多,无法用言语道尽,如今也只能百味杂陈,静静在她灵位前面伫立良久,才亲手添灯敬油,焚香跪拜,却不知自己能对她说些什么,一怔时间,那香烟已烧到了手。
庭院里有负责洒扫和管着灯烛的老妇,见他久久伫立不动,火盆里火已熄了,便走进去打扫,道:“小郎君去歇着吧,有你这份心也够了。”喻余青心绪翻涌,舍不得离开,便道:“妈妈顾自吧,不用管我。我再多陪她一会儿。”那老妇双鬓花白,看上去仿佛半百,好心道:“那我给你换个软垫也好过些。”
喻余青是风流惯了的,对女子尤其讨喜,也不啻于老幼,旁人对他好,他便愈发加倍,微微笑道:“不敢劳动妈妈。”赶着上前把她手里垫子接了,还搀扶着一路走出去,这才自己返回享堂重新跪下;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曾替王樵抄经抄到滚瓜烂熟,便默默念了三回,这才轻轻道:“你的坟茔,我教人整治过了。只是是我作的,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他想了想,“三哥也好,他忙完了就会过来看你。这阵子我们聊了所有,唯独没有聊过你的事。那就像一口疤,结了茧子还是会疼,……我不敢碰它,最好待会儿也不要碰见他。”最后再轻轻道,“你若在天有灵,请一定护佑三哥顺遂,这趟无比凶险……我怕我护不了他……”
他独自絮絮了许久,突然听得熟悉的脚步声响,步伐声一边重黏着一边轻,心中又是隐隐一痛,果然见王樵走到他身边,寻他刚跪过的蒲团跪了,也上了香;他朝喻余青眨眨眼,从怀里摸出一副不知是什么小画儿,悄摸塞去牌位底下。起身时握住喻余青的手,“放心吧,”他低声道,“我就牵到门口。”
他们却不知在祖堂外,那洒扫老妇只默默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她那阴鸷眼神被花丛遮挡,由不敢置信逐渐转为狠戾。她快走几步转过庭廊,面前突然有个小山般的人影几乎要撞到她身上来,连声道:“怎样了?”
“放心吧,跑不了你的。”她冷冷地说,见那人要往前闯,仃手拦住,“如今留他还有用,你不要色急火燎坏了事!便不说别的,你打得过他吗?打草惊了蛇,你便想都不要想了。”
“那便是个淫?欠肏的荡货……”那浑身暴汗的紫衫人不住拿汗巾揩拭,手上有几处瓜子状的细小伤疤,深入肉里,用刀子起了才撬出来,如今敷了膏药,两眼恨不能冒出仇恨、羡妒又饥渴的绿火来,忍不住用粗大舌头舔了舔干裂嘴唇,“我昨夜看见他们干那龌龊档子……淫声浪语,是什么好东西了?那杀了我家恁多人、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妖鬼,便是因果轮回,该当报应!要让他受足了罪……肏到他肠子也出来才肯干休,方解了这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