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余青断断续续听他说过一些凤文的事,因为和他们惯常所修的武功路数全然相反,是从来不敢细听的,因此也帮不上忙。这会儿问道:“可那两个孩子却是怎么回事?他们才那么一点儿大,我们当初遇上他们时你也见过,并没有多大本事。可现在尤其是玉儿,和你对掌时,我瞧着你没讨着便宜去。”
“他们若是王潜山的传人,那会凤文也不算奇事。尤其是女孩儿……她心智未开,一片鸿蒙,也许在这上面进境反而比常人要快得多了。只是……虽然道法同源,我仍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不太一样……就好像两人明明同一个山口上同一座山,却走了两条不同的道……”
“殊途同归,那也是有的。”
“一岔便是两个山头,也是有的。”王樵哈哈一笑,“问题是我现在也不知是她走岔了,还是我走岔了,也有可能两个都岔了。……算了,我养一会儿气,你替我护着,”他瞑了一会,掸开一边眼皮瞧过来,“左右无事,或者你也练练功?”
喻余青拿软垫揍他,直将人揍得嗷嗷直叫:“我----我说正经的……谁与你荤话呢……嗷----等会儿见了十二家主,免不得一场硬仗要打……”
这话倒让人停了手,“我们不先去见北派的大当家?”他以为昨日里文方寄放下狠话来,今日依着王樵那救急性子,总得去管上一管。
“不去,”王樵趸在车厢角落,闷闷地说,“反正眼下连那小姑娘也打不过,去了不是笑话?我们先去十二家,柿子紧着软的捏,他北派懂这个道理,我们也懂嘛。”
如今因为十二楼被毁,钱塘薄家拨出一块别院做了族庄。沿路风景历历,让喻余青想起自己当年躺在尸堆之中,浑浑噩噩前来,只想再见身畔这人一面的情景。如今他们从车上下来,却也都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他瞧着眼前人身手利落地跃下车辕,望着庄前门楣的背影,虽然算不上玉树临风,也比前些年要抻得开些,却仍是一副疏朗散漫的劲儿,可瞧着在心底便像个合式的模子烙上去了,边边角角都合自己心意。他瞧着入神,也转头来看那高门大院,心想而今我们却不是如当初那般逃难求救来了,被人推着一步走二步跌;这一次我们要堂堂正正,通府报名地走进去,才对得起三哥这些年的隐忍辛苦,养晦韬光。他这样想着,还按惯常那样,落一步在他身后,可王樵却回身来寻他,伸手将他拉到身旁,眉目间光风霁月,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