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衍舟道:“那是自然。最初是你们王家的一位姑娘拿给我看的。”
王铿立刻晓得定是王仪,心中大为愤懑,拧眉叱道:“一个女人说的家家子你也能听信?那小娼妇,始终对我们生着外心,白养她那么大,可却偷了东西,害死了前任族长,如今又不明不白死了!她说的难道也能作数?”
贝衍舟不去理他,淡淡道:“不作数便不作数罢;她也没有求我给她图谱。但后来……又有人持了这些东西,并一块十二楼的秘隐木刻来求我。正是为了我派百年声名,千金然诺……我不能悖守誓言,只得将脑子里的图谱复写给他。至于他要做什么用途,给什么人看……那我却也爱莫能助了。”
王铿大怒,他遍寻族长印信不得,听闻有人居然取了印信冒用他的名义做这等事如何能忍,厉声喝问道:“是谁?!是谁胆敢背着我私用族印,做这等出卖祖宗的事?”
又一个声音答道:“是我。”
众人急忙循声望去,却是一愣,见门外跨进来一个肩阔身长、横眉厉骨的轩昂青年,单看那一身劲练步伐便知底子打得相当扎实,是下过苦功的练家子,功夫必定不差,且一看便知扎的的确是十二家的武功根基;但愣却愣在,堂上数十号人物全是各家统管武学事宜的教习之人,却没有一个人认得出这位青年是谁。听他口吻,倒是自认是十二家的晚辈无疑;可却又的确是跟北派的人一同来的。
突然,座中文家的家主文长春从眉目缝隙中看出端倪,惊疑不定地起身探道:“你……你是方儿……?”
那青年微扬轩眉,一拱手道:“堂伯还记得我。侄儿是文方寄。”
“你……自五年前焚楼之后,你便没了踪影,这么久你连封信也不来……家里都急得乱了套……要不是汤帮主带信来……你是那样好的孩子,怎么会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文常春瞪大双眼,急匆匆地赶到他身边,见他个头几乎蹿高了一头,整个人结实了一整圈,原先稚气未脱的脸廓骨骼此时全然长得开了,虽然尚未全脱青涩,但却实实在在是个江湖里摸爬滚打过的男儿模样,不由得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双手拢在他臂膊上头,却像怕把他打坏了似的拍不下去;神色渐渐转得凝重,“刚刚这妖人说的都是真的?是你……你拿了印信……?方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图谱呢?”
“印信在我这儿。”他微微一笑道,“大伯,别担心。旧伤疤揭开了,也省得藏掖着装模作样,不见得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