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的来人正是梅九。他们自从那日从山道分离,北派带走了贝衍舟,而他们几人因为阻止北派追袭而受了重伤,后被四鬼抓回山上,一时事务繁杂,没空管他们,便都关入忘情谷中。但就在刚才一会儿功夫,原本作为蟾圣所养的、用于他储纳精气的“蛊盆”的诸多女子,陡然之间仿佛被吸干了全身的血肉一般,仿佛要被寄生的蛊盅绞死;谷中诸人大骇之下,合力冲出看守,也是病急乱投医,听说王樵在山顶之上,便硬生生带着她们上山顶来,只求一线希望。毕竟,他曾成功祛除过贝衍舟身上的蛊毒,几人是亲眼所见。
梅九看见王樵,脸上流露出乞怜神色,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衣衫下摆,只道:“求你……我妻子香宛……”王樵见他浑身鲜血淋漓,新旧伤痕层层叠叠,疮口迸发,也同样命在旦夕,这些伤中有不少是当初在山道上为了护送保全他们所致,但自己这几日来心思全在喻余青身上,何曾有半分想过他们?心中又是歉疚,又是自责,环视周围,见来人尽皆背负自己所爱之人,狼狈万状,却又目露怜惜,心中陡然一动,心想我不能和阿青厮守一生,但若换得旁人能和自己爱人长久厮守,难道不也是一样吗?
他快步上前,扶住梅九的胳膊,将他伤处包扎起来,道:“梅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梅九朝他感激一笑,还想要说什么,身子一晃,咕咚一声栽倒下去。王樵一惊,卑明却扶住他道:“不妨事,是这殿内桂香醉人。睡一会儿倒也无碍。”说话间,闯入这殿中的不速之客接连倒伏在地,不省人事。
史文业等人这才带教众熏香入内,将闯入者搬离殿中,赵朗在蟾圣手下学的是蛊法一脉出身,鬼蟾山上蟾圣以下以他最懂蛊术,上来细细查勘诸女子,骇然道:“她们身上种的都是蛊母,以蛊子供奉为食,按说断然不会出现这等情状,……只能是……”
蛊术一法需要天赋异禀,一般人万难学会,旁人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另外三鬼却面色大变,追问道:“是什么?”
赵朗凝声答道:“有新的蛊王出现了。”
王樵向卑明真人道:“大师,我明白了。”
老人正轻轻按着一名女子的背脊,念诵真言咒祛除痛苦,果然似让她好受了一些,听他所言,微微颔首道:“你想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