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伯睁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师尊的修生长岁之道,你我都知,多半就归在这凤文上。等他老人家百年之后,我们鬼蟾山再无一人会这长生之法,岂不是令人耻笑?”
张元伯双眉一轩,道:“怎么,师尊散了修为武功,就不是你师尊了?师命就可以违背了?仇家便不是仇家了?”
赵朗微微笑道:“师尊答应救的是那姓王的小子,我看倒是徒有虚名,救之不妨。但我们这位新收的师弟,身上那蛊和师尊正是一样的。师尊殡天之后,要拿他如何,还不是看师哥们的意思。”
张元伯怒道:“师尊收他入门,那就是我们的师弟,一同门人,一般教诲。”赵朗道:“师弟若犯了错呢?”张元伯道:“那时候自然由掌门人责罚。”赵朗道:“他害死了三师哥,该不该责罚?”张元伯一愣,这倒是趁了他心意,但他知道史文业性子不同,道:“大师哥说不定不会答应。”钟士贵笑道:“大师哥今日要下山接引一位贵客,半晌回转不来的。”赵朗抓紧道:“我们也不害他,只是师尊神智不太清楚了,留小师弟讲武的时间长了些,衣服上的檀香散去,他没习过毒经心法,那月蟾香木自然会毁了他精神。只待把他引入忘情谷里,和那些女人一样关着,谅他也逃不出去。”
王仪听得心中大怒,心想丑狐儿为救你们险些丧命,你们枉为前辈,却不知感恩也罢,居然但这几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却也不敢出去与他们当场对质。师兄弟三人又说了一会,却又说犟起来,原来谈到谁来继承教宗之位,又是一番争执。虽然作为老大的史文业一直执掌教中事务,但他武功没有另外四位兄弟厉害,更何况他不赞成修长生之术,而另外几人都认为这是蟾山教宗之本。张元伯虽也这么认为,但却坚持以师命为本。钟士贵年纪不算小了,心境还很小,嘻嘻哈哈说道师尊现在根本脑袋就没几天清醒,更何况成日在殿内呆着,根本不理睬我们问安,要是糊涂说出让死了的三师哥做教宗的话呢。这倒是触了张元伯的霉头,几乎立刻便动了手,三人砰砰乓乓,打作一团。
王仪见他们争得昏天暗地,无暇他顾,正好趁机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跃上蟾头香的位置,躲在香炉后头,吸饱了檀香,想了想,伸手将香炉里和香案上剩下的香全拿了,塞进怀里。她身量本就轻盈,轻身功夫更是矫若飞燕,偷偷摸入殿中,三鬼均没有发现。她一心只想着相救喻余青,一时也顾不上害怕,刚走入殿中,却就正好听见蟾圣在对喻余青传授如何帮王樵解毒的法门,听到他问:“你想不想和这个人共天长地久?”头顶仿佛被猛地砸中,站在柱后动弹不得,头脑里霍剌剌地炸得生疼;再看那丑狐儿,只见他怔怔望着王樵,难以作答,脸孔明明毁坏得不成样子,但一双眼里仍然缠绵不已,柔情无限,仿佛秋水粼粼,尽是波光,清愁翦翦,满城风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