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仪急道:“你简直骗人,这怎么能记得住的?”
喻余青只记得十之六七,但见香快要烧完,也顾不得旁的,便张口背下来。山风钻蟾口而入,此地正是风口,那香烟一开口便涌入七窍。他心中一动,暗道:“怕这背经是假,让人充足吸满这香烟火气好抵御那木头的香气才是真。”心中也无挂碍,只是顺势背出。他才背得几句,二鬼也不以为意,毕竟习武之人若是连总纲也背不下来,那天资怕也颇为鲁钝。可再听他背了几句,脸上逐渐变色,只见他浑然忘我,只是顺势将经文接背下去,出口毫无断续阻滞、思考停顿,便仿佛这篇早已烂熟于胸一般。二鬼越听越惊,心道怎有人能博闻强识如此?但听到后段,钟士贵叫道:“不对!四哥,你刚刚没背到这里啊!”
喻余青也是一愣,不明白自己刚刚明明没有记全,为什么会顺势而出,仿佛了然于胸?此时敬香已经烧尽,他吸入这特殊的蟾头香后,感觉精神一振,胸口烦恶去了不少。赵朗喝道:“你怎么会背我们这只传蟾宗弟子的《齐物指诀》?”
喻余青奇道:“这是《齐物指诀》?我第一次听闻。”赵朗怒道:“你没见过,怎么会背我刚刚没背出的部分?”喻余青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一开始还在勉强记忆,后来不知不觉居然顺势而出,就好像一个字一个字都藏在胸中一般……”赵朗怒道:“不是你偷来的,难不成是做梦梦见的?”
钟士贵急忙一把阻住劝道:“反正小师弟已经是师尊的关门弟子,这诀早晚也是要交付他的,不必为此动气罢?师尊他老人家还等着呢。”
一进桂月宫,果然异香扑鼻,若没有浑身衣襟沾满的烟火气维持,怕是早便魂游天外了。汝凤生正在其侧,屈指细算,不住摇头道:“奇怪!奇怪!”喻余青远远便一眼看见王樵安稳躺在榻上,面色似乎教先前好了许多,心中一块大石略略放下。他牵肠挂肚只此一人,眼中再无其他,哪里还顾得上更多礼节寒暄,重重规矩,三两步抢上前去握住王樵的手。入手但觉掌心温热,脉象渐平,鼻尖一酸,几乎落泪下来,急忙强自忍住。
汝凤生却陡然一把抓向他手腕,翻手去扣他脉门。喻余青一惊之下,失了先机,急忙右掌顾左腕,横劲一振。汝凤左掌向上疾穿,转手反拨,四指已搭上他腕背,喻余青不得不撤手一让,只见对方一掌已平平拍来。他避无可避,只得也拍出一掌,两人双掌相交,却是喻余青咦了一声,满脸震惊,原来一撞上那老者的手掌,原以为便是内力比拼,自己虽然根本不剩多少力道,但仍然不敢留手;谁料对方的内息却是空空如也,自己的真气毫无阻碍地往他经脉里一钻,便仿佛见到曾经盛极一时的大江如今连年旱灾后干涸的故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