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白月剑道:“这剑不是给你用的,我也不能助你对抗这风雷劫数。你若用我斩它,使出十八般武艺出来,反而只能让风雷益盛,水脉愈张。”
王樵不觉好笑,问道:“为什么?你先前教我口诀,对付贝先生身上种的‘洞心蛊’,便很有效用啊。”
那剑身答道:“是啊!那不过是洞心之蛊,心术不正,气壅胸际,中空无物,方能洞心。因此你只需静其身如山岳,澄其心如秋水,也说不上化解,至少能沉淀其杂质。但如今这可是‘天长地久’----原本是震上巽下的‘雷风恒’,却因为被我舍弃割除的缘故,倒成了巽上震下的‘风雷益’……”
它剑尖斜指,声若龙吟,恍若叹息:“这一次侵入你体内的蛊毒也是我。我不明白,明明金身已毁,十二楼更被一把火烧了,如何它居然还能活着?但只要它还活着,你如何能用一个自己,对抗另一个自己?”
第六十二章 端居耻圣明
王樵听得糊里糊涂,可眼下哪里待他细想,只觉得手中剑光一敛,似乎反而被那滔天风雷之势压抑住了;他站在其间,只见脚下恶浪滔天,头顶是愁云密布,风雷闪电势如龙虎互斗,他自个儿矮矮小小,便似纸做的一片、笔勾了一点,立于其间,委实毫不足道。不由得苦笑:沈老师这一出戏法,也委实太强人所难;不过说到底,现在他又是什么、这百年前的老前辈,居然会出现在自个梦里,本来便是匪夷所思,说出去怕是所有人笑掉大牙,也都不信。再者他一会儿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一会儿是一柄凝光聚成的长剑,敢情还会七十二变的,可要说是个修炼得道的神仙,却又不像。就算撇开他这个许是修炼了百年的精怪不谈,那自己呢?这一丁点儿小的、停留在此处的自己,又是什么?
那惊涛骇浪、挟风敕雷,彷如万马千军,四面八方地朝他倒卷而下。他仰头望着,自己一身孑然,仿佛白板一副,身无长物,那一丁点儿的力量仿佛蚍蜉撼树,不值一哂;便似家族甫遭巨变之后的自己,在无情且不为人知的巨浪裹挟之中,连一丝呼号求救的声音也听不见。这一路走来,就如乘桴浮于海,抱一根浮木,连性命也起起伏伏浪尖上地自身难保,除了随波逐流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即便全力挣扎,手中时而攥住一些细微、冗杂的碎片,却也仿佛盲人摸象,难以厘清前因后果。
‘隔远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