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余青仍然最终是忍不住问:“你们怎么能认得出来是我?”他声音里带几分嘲弄,抚上自己半边枯树一般的脸皮,“连我自己也认不出来这张脸是谁!”
石猴儿道:“玉儿,师父是怎么说来着?”
玉儿道:“师父教我们,观人先观魄,见性复见皮。问名需问脉,相骨先相经。”喻余青一怔,道:“那是什么意思?”玉儿道:“看人不是用眼睛看的,我看见你就知道是你,那要看魂魄,看经脉,看根骨,看本性。师父教我们第一便是如何看人,他说这世上顶着人皮的畜生太多,要我们一眼分辨到底是人是鬼。”
石猴儿呸了一声,道:“我看他就是最大的鬼,那时候但凡认错他,便要被他打得皮开肉绽。”
喻余青只觉得浑身巨震,没在意石猴儿说什么,追玉儿问道:“你师父这样说么?”
玉儿点点头:“师父是这么说的,并且还说了许多;但我明白不了,但看到你现在这样,又好像明白了一点。”
喻余青于武学之上有谓天才,旋即明白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心法口诀,怕只是两个小儿年岁太小,经历太少,口诀背也背了,怕也只能浅尝辄止。但于他而言,陡然听闻,只觉得魂灵一震,那些在武功之上缠绕他许久的困扰仿佛得解。
他不由得问:“你们师父是谁?”
石猴儿道:“我们师父死了,他是个大大的恶人。正因为他死了,我们才抓紧逃跑,免得再被他抓回去受罪。他倒是生得极美,可心如蛇蝎,又有什么用呢?我都背地里叫他老鳖精。师父不准我们直呼其名,也不准对外说是他徒弟。但他死了,如今这些都可以作废了。”他像是扬眉吐气一样,道:“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听到过来往的人当面称他一声‘潜山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