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一碗丐唱了几句,走进茶馆里头来。他看似随意乞讨,却直直地往这桌便走,砰地一声,把一个瓷碗趸在两人中间。那先前说话的哥儿不明所以,以为他讨茶喝,便拿起那富商带的茶壶,给他满了一碗。一碗丐哈哈一笑,一仰而尽,对那人道:“小老兄,不关你事,去吧!坐远些!”双手在那人肩膀上一拍。那人所座条凳便似腊月冰场,哧溜一下往后滑开。
他这一手一出,唰地一下,茶馆里倏然四面八方站起半数人来。莫说吓得那多嘴汉子一大跳,连茶博士手里的茶盏都夯啷落地了。贝衍舟仍然安坐其中,文方寄吓得手足无措,他便拿脚在凳子下头绞住他双腿。那富商缓缓抬头笑道:“怎么,丐兄,你也要来分一杯羹?”
那乞丐冷笑一声,道:“我要分,从来不分一杯,只分一碗。你们什么心思,老乞丐还能猜不到嘛?”他啷当坐下了,拿起茶壶,对嘴吹了一口,拿眼斜睨四方。来人中有人喝道:“老乞儿,谁不知道你拜在十二家底下讨饭吃。你若是要此时没眼色强出头,可要看清来路。”
那乞丐笑道:“做乞丐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眼色。我若是要出头,我便奔临安去也,干么孤身先来淳安讨饭?我们做乞儿的,谁家有饭,谁就是青天大老爷。”
那富商哈哈一笑,道:“说的不错!”将一髁金锭子放在他的铁碗里。那乞丐收了金锭子,道:“王家老爷当真不行了,剩一口气在,用几十味灵丹妙药吊着命。他长子王铸正从庐陵赶来。”
众人互看一眼,显然没有几个人将王铸放在眼里,都哼一声。那戴斗笠的冷声问道:“其他人呢?”